才爬了一半,就忍不住絮叨起来:
“你呀,以后可得记得今日这情分……咱背你上墙,扛你救人,估计头儿还要替你劫府杀狗,你若真有良心,就该立块碑写上——此命得自江大老爷与冯四兄!”
陆逊趴在他背上,一时又羞又窘,只得低声道:“冯兄,这恩情……我记下了。”
冯四气喘吁吁地翻上墙头,咧嘴一笑:“可别只记在纸上,将来真要报答,记得给我找个识文断字的婆娘!我好这口!”
等五人全部翻入府中,江俊立刻低声道:“走东廊,绕后院,西厢有人巡逻,别出声。”
蒋虎皱眉:“你怎知西厢有人?”
江俊不答,只带头穿行阴影,沿廊潜行,每一步都避开了屋檐瓦缝、青石断角,连草丛都踩在水迹干涸处。
陆逊一路紧随,终于忍不住凑近冯四低声问:“你家头儿……莫不是鲁肃府旧人?”
冯四努嘴:“哪儿的话。他连鲁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但我头儿机灵得很,脑子里像藏着地图。”
“那他如何知巡哨?还有墙后的暗哨……那地方连我都未必能想到。”
冯四摇头叹气:“这我也说不上。只是我们头儿前些时候,不知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忽然像开了窍。连甘宁那种凶神都给他打得服服帖帖。”
陆逊沉默片刻,望着江俊那在月光下几乎隐没的身影,眉头微蹙,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疑云。
冯四忽然凑耳小声嘀咕:
“跟你偷偷说啊,我们头儿自打和那孙家小娘子共宿一夜,自此之后就跟开了天眼似的。你说说,这是不是阳气逆冲大脑了?”
“嘘!”江俊一个回头,冷声压住:“冯四,再啰嗦半句,我让你今晚躺鲁肃床上去。”
“闭嘴闭嘴,我闭嘴。”
江俊继续低声道:“角楼有狗,绕南墙。那畜生鼻子尖,离它远点。”
陆逊再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连狗在哪儿都知道?”
江俊淡淡道:“世上有两种人,一种靠眼睛走夜路,一种靠脑子识人心。你猜我是哪种?”
陆逊凝视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低声道:“我只是好奇,为何你带我们救人,反倒像在自己家后院散步。”
江俊嘴角一挑,语气懒散中透着几分锋芒:“我江某的本事,远不止带人翻个墙。以后你会慢慢见识的。”
夜风拂动衣角,江俊的身影如幽燕掠影,穿梭在黑暗与光影之间,举止冷静、步履稳健,仿佛熟稔地形胜过守卫。
陆逊望着他,又扫了眼身旁几个兄弟。
蒋虎身手矫健,目光如鹰,藏锋于静;李瘸子嘴碎却沉稳,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杀气藏骨;冯四上墙背人时气不喘、力不减,显然筋骨异于常人。
这几人放在军中,个个都是难得的好手,若非名门将种,便是亡命之徒。
再看江俊,比试中力压甘宁,行事时胆大心细,麾下又有悍将为臂、心腹为刃。
他到底是什么人?
陆逊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悄然浮起一个念头——
这江俊,来历绝非寻常。
几人又翻过一道院墙,悄然落入一座幽僻破败的小院。
荒草萋萋,瓦砾斑驳,一片死寂中透着令人不安的凉意。
残墙残门,似被岁月遗弃。
陆逊目光一凛,低声道:
“就是此处……我母亲与堂妹,便是被囚于这间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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