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旗帜飘扬,数十辆马车载着粮草辎重,浩浩荡荡,随行者皆为江家军骨干,刀剑雪亮,队列整齐。
沿路两侧,百姓早已闻讯而来,挤满了街巷,一边挥手一边高声送行。
人群中有孩童蹦跳欢呼,也有老者拄杖送目,满眼不舍与敬仰。
江俊一手勒缰,一手抬手还礼,面上含笑,心中却也感慨良多。
“想我半月前还不过是山中一贼,如今竟得百姓相送,这建业城……倒真成了我半个主场。”
身旁的冯四低声笑道:“头儿这几日风头盖过整个江东,百姓不送你送谁?”
黄三在后面起哄:“我看再过几天,连小娘子们也得哭着喊着送江将军上路咯——”
江俊一瞪眼,几人笑作一团,倒也将出征前的紧张氛围冲淡不少。
然而,当车队行至建业西门,却见前方忽然旌旗蔽日、人影幢幢,守军全数肃立,西门广场之上,竟已搭起仪仗,摆下阵列。
江俊目光一凝,脚下轻磕马腹,策马近前。
只见人群最前,正是披着玄甲青袍的孙权,神色肃穆,负手而立。
其侧一字排开,周瑜、吕蒙、甘宁、鲁肃等江东重臣尽皆在列。
阳光映照下,那一排武将身影宛如铁壁森然,压得人心头一紧。
江俊心中微微一沉,嘴角却挑起淡笑,下马整冠,拱手行礼:
“江俊,率所部遵命启程,特来辞行。”
孙权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凝神细看着江俊,从头到脚打量了片刻,才缓缓道:
“江太守,短短十余日,你在我建业城中,声名已震,百姓皆称你为‘黑铠将军’,可喜可贺。”
江俊眉目微垂,躬身还礼:
“下官不过恪守职责,不敢受此厚誉。”
江俊此时目光悄然扫过在场众将,只见吕蒙亦在队中。
想来那日后虽遭孙权叱责,但今日现身,显然并未真正被斥退——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
一旁的甘宁听到“黑铠将军”四字,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眼中闪过几分不悦,却始终未曾开口,只是冷眼注视江俊,似有话要说,又强自按捺。
周瑜则是神色淡然,眼角含笑,语气从容:
“江太守文能提笔赋诗,武能披甲破敌。早有传言,江太守黑金甲下杀意凌人,所到之处,百兵辟易。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江俊对周瑜的这句夸赞并不感激,反而心中暗提一线警觉。
他清楚,周瑜此人外柔内刚,表面赞誉,未必真心;自从甘露寺一别,两人虽无再明争,但彼此间那层暗涌,却始终未断。
江俊拱手作揖,淡笑寒暄几句:
“承都督厚言,惭愧之至。江某不过山野之人,幸得主公提拔,方有今日之机缘。今后但凡有所差遣,定不敢辞。”
此时,鲁肃也从孙权身侧缓步而出,拱手一揖,声音沉稳:
“在下鲁子敬,久仰江太守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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