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英娥本来很羞涩,可是卫铉理所当然的态度和口吻,居然神奇让她好了许多,觉得他俩的确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只是好像有些不对劲,具体又说不出来。
元芷兰想要开口,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今天带着一帮工匠在官署一个院子里研究铠甲;直到听说尔朱英娥到来的消息,这才返回后院,可那时,尔朱英娥已经睡觉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卫铉来过,也不知卫铉捞人此节。
现在,她作为局外人、旁观者,却是知道两人成婚之前,不该这等亲密。然而这种话比较伤人,更不能当着卫铉的面说;否则便是间接责骂、羞辱尔朱英娥了。也只有等到卫铉不在的时候,方能劝说一二。
至于任性的妹妹听不听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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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卫铉和尔朱英娥恢复正常,元芷兰以亲自下厨为由,忙不迭的跑掉了。
卫铉牵着尔朱英娥来到偏堂里间说话,卫铉刚刚坐在坐榻边沿,尔朱英娥便跨坐到双腿之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顽皮的左右轻晃脑袋,娇憨的告状:“阿郎,我是此行的大元帅,一路上可累坏了。我那可恶的吐末兄长(尔朱兆)非但没有帮上一帮,反而一路恐吓,我都恨透他了。”
卫铉双手搂住怀中纤腰,故作愤怒的说道:“尔朱兆好大的狗胆,竟敢如此虐待我家娘子,看我怎么罚他”
尔朱英娥抿了抿嘴,忍笑问道:“阿郎打算怎么处罚?能否说来听听?”
卫铉虎着脸道:“罚他今晚吃五斤烤肉、五斤奶酒,吃不完让他兜着走,娘子以为如何?”
“太少了。”尔朱英娥装不下去了,她“噗”的笑出声来,乐不可支的双手收拢,将下巴放到卫铉右肩之上,一边笑一边说:“我娘家除了阿耶以外,最豪迈耿直、最大气无私的人就是辅伯阿叔(尔朱弼)、天光阿兄、吐末阿兄了,阿耶最喜爱最欣赏的,也是他们三人。吐末阿兄若是没有阿耶交待,是不会恐吓我的。”
说到此处,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双手松开卫铉,把脑袋往后仰了一些;继续道:“阿郎认识辅伯阿叔和天光阿兄;好像未曾见过吐末阿兄。他是平远将军、步兵校尉,此前一直在肆州秀容郡镇守。你别看他没有什么名气,可他是尔朱家高一高手,力量和武艺比辅伯阿叔还要强上几分,他能徒手与猛兽搏斗。我小时候亲眼看到他徒手打死一头老虎。”
“这么厉害?”卫铉只知道史上的尔朱荣死于皇宫以后,尔朱兆成了尔朱家“掌门人”,尔朱兆被高欢打败,最终自缢而亡;除了这此,余者一概不知。不过尔朱英娥不会骗他,所以尔朱兆绝对是个手撕老虎的牛人。
“是的。”尔朱英娥轻轻颔首,认真的说道:“阿兄武艺高强,却也特别能吃;阿郎说的五斤烤肉、五斤奶酒,也许只是阿兄四成的饭量。”
这一点,卫铉倒是十分认同,他们武人的饭量本来就比普通人高;而尔朱兆这种牛人只有吃得多、吃得好,方能保持常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对了阿郎,你是不是知道阿兄一路刁难我?”尔朱英娥注定着卫铉双眼,见他的眼珠转了转,不禁笑出声来:“阿郎,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上你的步伐。”
说着,又自顾自柔声低语:“路上的确很累,不过我觉得收获肯定很大。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收获是什么,可是等我一一回忆,定然从中总结出很多很多实用之学。”
卫铉心下激荡:“我卫铉得妻如此;这辈子值了。”
“阿郎,我都明白。”此时此刻,尔朱英娥好像听懂卫铉心声,她吻了吻卫铉的唇,轻声道:“我不想看着阿郎一个人负重前行,更不想成为阿郎的累赘,我一定好生学习、努力进步,日后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噗!”正自感动的卫铉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
尔朱英娥欲哭无泪,一回思,也笑了起来。
美好旖旎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她忽然想到一事,问道:“阿郎,你喜欢小孩吗?”
“我当然喜欢了。”卫铉毫不犹豫的说道:“你看我们家那些百多个孩子,多可爱?”
“我也喜欢天真无邪的孩子,哪怕再脏,也觉得他们可爱。然而阿郎你知道吗……”说到此处,尔朱英娥双眸忽然露出恐惧之色,惊悚说道:“我在晋阳看到一个婴孩,看着他纯净的双眼,我竟然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有一种死在他手里的荒谬之感。”
“哦?此子是男还女?叫什么名字?”卫铉以前不信这一套的,可他作为穿越者,对于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有了一些敬畏。
尤其打了这么多场战争下来,他对危险的感知更强,有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感应力;这种感应力十分玄妙,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但它的确存在着。
通俗来比喻的话,他遇到危险之时,就像是一个美女,当“美女”遭人窥视,“她”不仅立刻感应得到,还会本能看向窥视者,而且看得十分精准。
卫铉的梗阳卫家庄有一百多个孩子,尔朱英娥虽然特别喜爱叫她“阿娘”的问心、问道,可是她不但把所有孩子的名字记在心上,还能随口说出孩子们近日出色表现、犯下的错。可见她是真的疼爱孩子,并没有恶意对待孩子。如今竟然被一个婴孩吓得惊惶失措、六神无主,想来也是一种感应。
“那是一个男婴,小名晋阳乐。大名我就不知道了。”尔朱英娥答道。
“好奇怪的小名。”卫铉苦思无果,又问道:“能让你记得的人,定然出身不凡,其父母叫什么名字?你又是在哪里遇到的?”
“其母叫娄昭君,代郡平城娄氏女、真定侯娄提孙女;娄昭君相中我们家一个宅子,打算买下。我们面谈的时候,她带了那个可怕的婴儿。那婴儿是娄昭君次子,长得粉妆玉琢、十分好看。也许大多数人觉得他可爱,可是我竟然感到害怕。”尔朱英娥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从来没有怕过一个人,老虎也不怕,可是我竟然怕了那个婴儿,连多看一眼都不敢。按价钱售出那个宅子、写下契约、交出房契,我甚至连钱都不敢收,稍作交待,就落荒而逃了。至于其父叫什么,我都没有问。”
“我知道。”卫铉冷然道:“娄昭君的丈夫是渤海高氏子弟高欢;鲜卑名好像叫贺老六。”
卫铉前世对南北朝历史所知不多,但是他喜欢看小说,因此得知北齐历代皇帝都是神经病,于是好囫囵吞枣的了解了一下。于是知晓高欢的次子名叫高洋。
尔朱英娥遇到的“晋阳乐”既然是娄昭君次子,那必然就是高洋。而史上的高洋企图占有尔朱英娥,尔朱英娥誓死不从,结果被高洋杀死。《中G后妃全传》
尔朱英娥如此害怕高洋,也许就是冥冥中的、无法解释的本能。
尔朱英娥愣怔了一下,随即问道:“渤海高欢?”
“对,就是他。”卫铉直视她的双眸,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子不用怕,我卫铉绝不会让你走上……绝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自家媳妇自家疼,既然尔朱英娥害怕高洋,而高洋又不是什么善类,想办法让他正常夭折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高洋有没有贡献、有没有才能,与他卫铉何干?
尔朱英娥固然好奇卫铉因何知晓高欢,可她知道女人一旦在外面受了一点小委屈,都会回家抱怨几句;倒不是说一定要自家男人不计后果帮她出气,而是想要获得几句哄她高兴温柔话语。
有出息的男人则不同,他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总是想方设法将场子找回来,可要是女人不识时务、打破沙锅问到底,只会让心烦意乱,甚至把一腔委屈和怒火朝她发/泄。
既然阿郎没有说明,自有他的道理。
阿郎疼她爱她就够了。
她宽心一笑,起身道:“阿姐今晚定然准备很多佳肴,只是她下厨,从来不要他人插手,想来要有半个多时辰方能把菜肴备好,阿郎且先沐浴。”
“也好。”卫铉深以为然,起身走出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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