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命令下达,一千支箭矢骤然发射,在空中形成一片漆黑的箭云,向前方呼啸扑去。
霎时间,惨叫四起,混乱的溃兵一片人仰马翻;紧接着第二排箭矢又是疾射而来,不断有士兵在冲锋途中惨叫倒地;第三排箭云又是腾空而至,密集的箭矢如疾风骤雨一般射穿了一些铠甲不好的重步兵士兵。
转眼之间,重步兵的军阵前方,便空出了一大片的区域。
朝廷军近前之时,王德又是厉声大吼道:“继续保持队形,后排将士加速补位。刀盾兵举盾上前,长矛兵把长矛端平,绝不能让骑兵冲阵。”
重甲方阵的刀盾兵整齐划一大喝一声,纷纷将手中大盾挡在身前,所有人都是低伏身体、微微前倾,而后面的长矛则是压在大盾之上,仿佛是长出密密麻麻的荆棘,令人不寒而栗。
军阵当中的将校不停的重复道:“保持队形。”
“保持队形。”
“……”
弓箭兵连续发射,在六七十步远的距离上射/出一道死亡禁区,凡是踏入这道死亡禁区者,无论武艺高低、无论是敌是友都被乱箭攒身,惨不忍睹。然而朝廷军士兵的马蹄仍未停歇、冲势并未减缓。
他们都知道自己只要越过箭矢密集覆盖的范围,就能宰杀敌军士兵。他们就不信对方经历一天的苦战以后,还能连续不断、游刃有余的轻松射箭。可是尽管越过了箭矢构成的死亡禁区,但弓箭手们依然在射击,箭矢不停地朝着枪骑兵方阵倾泻而下。
半空中,落下来箭矢仿佛是无穷无尽似的,一匹匹战马跑着跑着,忽然轰然而倒,连人带马的被紧接而至的密集战马踏成肉泥。随即又有骑兵落马……
朝廷枪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越过死亡禁区,与拦在前方的重甲兵方阵轰然撞到一起。顿时盾碎枪折、人飞马倒,整具或破碎的残肢上下翻滚。
拦路的重甲方阵被枪骑兵凶猛冲击力撞得四分五裂。而很多失去主人的战马受伤之下,疯狂的在重甲方阵之中左冲右突,将挡住自己的士兵和一切物件尽数摧毁,然后轰然倒地,如此又使后方的重甲方阵混乱一片。
刹那间,敌我双方都在毫无花哨的正面碰撞中死伤惨重,尸横遍野,人与战马的身上俱是鲜血淋漓。
排在前方的军阵很快就被朝廷军杀得彻底崩溃,而后面的长矛兵悍不畏死,继续朝着速度变慢的敌军骑兵撺刺而去。然而朝廷军也杀红了眼,他们“咚咚咚咚”的战鼓声中,舍生忘死的冲杀上前。
待到军阵前方和中部完全崩溃,主将王德迅速让将官收拢溃兵:“敌军速度已经下降,立刻组织队列,从后面掩杀而上。”
命令固然是下达了,只不过乱军之中人喊马叫、士兵乱窜,而且还有很多将官战死沙场,更何况朝廷军将士源源不断的从正面推进,所以王德此刻想要把崩溃的秩序重新组建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王德把十多名袭来的骑兵尽数杀死之后,渐渐地有些力气不支了,这个时候,一杆战槊朝他脖子横劈而来。
招架和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就在王德等死之际,一杆马槊荡开了袭来的战槊,一名身量高大的将军飞驰而来,锐利的槊锋借助巨大的惯性撕开了偷袭将领的胸甲,槊杆受反冲力的挤压弯成了一张“大弓”。紧跟着,敌将的尸体被将军高高挑起,“大弓”猛然弹开,将尸体弹向几名朝廷军骑兵。
尸体砸落而下,几名追来的朝廷军骑兵被当场砸倒,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葛荣军的骑兵已从背后追上,将这几名士兵刺杀在地。
“宇文将军?”王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救了自己的将军,此人竟是宇文泰。
“是我。”宇文泰和麾下五千骑兵名在两个多时辰前就抵达这里了,并且与葛荣取得了联系,只不过葛荣让他潜伏起来充分奇兵,在关键时刻杀出,故而一直潜伏在外。
此时双方大军交织在一起,正是出兵之良机。
随着五千名生力军的突然杀到,不但使战争的天平开始发生了扭转,同时也让即将崩溃的葛荣军有了重新组织的喘息之机。
“唉。”远处的李神见大好局势突然发生变化,天色也暗了下来,只得又气又恨又不甘心的下令道:“传令收兵,后军上前防御。”
“当、当当、当当当。”收兵钟声顿时敲响,进攻的朝廷军如潮水一般退了下来,而后军迅速迎上,以防敌军追击。
葛荣在高台之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见敌军有序退兵,己方更是没有军队可派,亦是下令道:“传我命令,收军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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