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爱卿!”
“你家徒四壁,何苦......”
“陛下!”
魏征猛地扯开官服,露出内里打着补丁的单衣。
“您昨日还在御书房啃冷硬的炊饼批阅奏折,内库所剩几何,满朝皆知!”
“臣虽清贫,尚有半间老宅可卖!”
他脖颈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
“若能换陇右道百姓一口热粥,臣纵是赤身裸体上朝,又有何妨!”
风突然灌进大殿,将案上奏折卷得漫天飞舞。
李世民望着魏征脚下露出棉絮的破靴,喉间涌上酸涩。
望着魏征梗着脖子坚持捐银的模样,李世民眼眶泛红,喉间似有哽咽。
可袖中紧握的玉扳指却硌得掌心发疼,提醒着这场戏还得继续。
他垂眸掩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
三日前与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在御书房密谈的场景犹在眼前,几人拍案定计时,连素来严肃的魏征都憋笑憋得涨红了脸。
这场苦肉计,本就是要以天子啃冷饼、谏臣卖府邸的戏码,逼得满朝文武不得不解囊相助。
“捐多捐少,全凭诸位爱卿心意。”
李世民抬手虚扶,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流转。
“纵是不捐,朕也绝不怪罪。”
可这话落在官员耳中,却比明着索要更令人心惊。
哪个敢当这铁公鸡?
且不说天子威压,单是长安街头巷尾的悠悠众口,便能将人唾沫星子淹死。
随着长孙无忌的笏板轻轻叩地,殿内此起彼伏报出捐银数额。
从武臣们豪爽的万两,到文官们斟酌的千两,甚至有五品小吏咬着牙报出三百两,声线都带着发颤。
李世民不住颔首,眼角适时泛起泪光:
“卿等皆是社稷栋梁!”
待众人声歇,长孙无忌捧着象牙算盘退至丹墀角落,噼啪作响的算珠声里,李世民忽然起身,冕旒晃动间,声音掷地有声:
“朕决定在陇右道立功德碑!”
“将诸位爱卿的善举刻于青石之上,流芳百世!”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那些原本咬着牙捐银的官员,眼底忽现光亮。
就连素来淡泊名利的老臣,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李世民扫视群臣,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正是前日与叶逍遥夜谈时,叶逍遥想出来的方法。
“无论捐银多少,皆可留名!”
他抬手遥遥指向殿外苍穹。
“让后世子孙皆知,贞观年间,有这般心系苍生的肱股之臣!”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芒,恍惚间倒叫人分不清,这究竟是帝王的算计,还是明君的赤诚。
李世民要立功德碑,让不少文武百官,又纷纷改了口。
原本捐五百两银子的,现在要捐两千两。
捐两千两的,要捐五千两。
五千两的要捐一万两。
李世民看着他们这些改口,心里对叶逍遥的敬佩之情,又高了几分。
仙人说的没错。
随便给一个毫无作用的名头,便能驱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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