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一跳,微微掀开,趁此机会,稳婆赶紧又给她灌了几口参汤,口中也是催促不止。
那厮杀声越来越近,已经抵到了这处房外。
温时玉回头,看到宋秉礼的人手持长刀,满面凶恶地冲杀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主子说要将里面的娘子带走,温公子,休要挡我们的路,否则,这刀剑可不长眼。”
温时玉提刀横在身前,“绝无可能。”
他虽非武将,可素日也不曾懈怠,寻常招数勉强能挡住这些人的攻击。
但终究无法与穷凶极恶的悍匪相比。
便被人一刀刺入肩头,拧着肩骨剜出一片血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惨白,一双眼却猩红着怒视对方。
“若你们敢伤这位夫人分毫,莫说是他宋秉礼,便是整座岛屿,也必会被那人夷为平地。”
“疯子,把他弄开。”
刀尖旋转,回收,抬脚踹过去。
温时玉青竹般的身躯撞在门扉,又如破布坠在地面。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刀尖抵在地上之时,看到了不远处疾冲而来的矫健身影,立时便笑了出来。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真是个疯子。”几个卫兵抬起长刀,正要挥下,胸膛被人从后贯穿,粘稠的血滴滴答答。
刀光浮影,身后的戚修凛携满身杀意,抽出利器,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卫兵。
他也听到了,屋内传出的哑声哭泣,顿时身形僵硬,抖着指尖想要推开门,却被温时玉制止了。
“她生死一际,国公爷不可进去,会惊到她……咳……”温时玉已被随行而来的将士搀扶起来,但身上多处有伤,勉力站起,维持着一丝清醒。
里间,经过筋骨错位般的疼痛折磨,卿欢已经死了几次,依稀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
她气若游丝,“他们,来了吗?”
婆子心惊肉跳,但此刻她们离开,这娘子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几人手上不停。
“是呀,所以娘子别气馁,哟,看到一撮头发了,再使点儿劲。”
一门之隔,戚修凛喉间哽咽。
他知晓女子生产便似一脚踏进鬼门关,一脚踩在阳关道,不能分心,他抬手,曲起食指在那门扉上叩了几下。
三长一短的节奏,接连敲了好几次。
北境有烽燧台,每次蛮族侵扰便会点燃烽火,三长一短便是安全,一长两短便是有敌寇滋扰。
他曾把卿欢揽在怀里,用指节叩着她手臂。
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已经来了。
卿欢抬头,鬓角濡湿的发丝粘在犹带着泪痕的脸颊,一双眼却灿亮惊人恢复了生机。
“使力啊娘子。”随着婆子的一声吆喝,卿欢卯足了劲儿压制着冲破喉咙的叫声,便觉得双腿哗啦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她腹部挤了出去。
婆子忙接住了孩子,另一人拿着早已消毒过的银剪子将脐带给剪了。
匆匆擦拭几下,看清了孩子,婆子喜道,“是个郎君,是个郎君!”
随后,小婴孩发出嘹亮的一声哭泣,那哭声紧密一声赛过一声,传到廊下数人耳中。
戚修凛眼眶发热,顿了几息,将兵器交给身后人。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看向那站在屏风后的纤弱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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