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家族历来的传统, 是只许董事长的孩子接手董事会。父母意外离世时,萧焉二十岁,萧识刚成年。
萧焉虽然还很年轻, 但也脱离了孩子的范畴。不至于让刚成年的萧识继承家业。
但萧晏如这个选项,没能得到半秒钟的考虑, 立刻被否决。
因为萧焉太善良了,而财富之后,必有犯罪。
当时萧氏集团要承包海洋资源开采项目,项目牟取巨大利益的同时,会对环境造成不可逆的污染。
参与工程的工人,将受到超量辐射,一大半会丧生,幸存者也会因辐射染上怪病,痛苦终生。
萧氏内部一致决定对外隐藏辐射污染的事实, 让工人在无知中丧命, 事后给亲属三瓜两枣了事。
只有萧焉极力反对, 他不肯让任何一个无辜者惨死,吵着要曝光萧氏集团内部所有的罪恶。事情闹得太凶,消息险些走漏。
最后被萧识软禁, 风波暂且平息。
只是如此的话, 萧焉将在弟弟圈定的别墅中,度过他富贵殷实、但注定忧郁的一生,不会遭逢任何意外。
罗综澜的参与让事件再度波折。
他听说萧焉被软禁, 不顾一切地要解救他灵感的缪斯,花光家底买通了数十个人, 派一艘飞船接萧焉离开。
一旦让萧焉离开, 所有黑幕都将被揭露, 萧氏集团面临存亡危机,这是萧识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于是飞船爆炸,萧焉不知所踪。
爆炸时气流的强力冲击让萧焉记忆犹新,当时他绝没有想到,他会再见到萧识。
悬浮台距离地面还有半米多高时,少年一跃而下,张开双臂向萧焉奔来,一头扑进他怀里。
“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呀?”
萧焉呆板如一块铁锭,垂在身侧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
毛绒绒的脑袋在他颈窝处拱了拱,一擡头,看到萧焉面无表情的脸,耍小脾气一样嘟起嘴:“什么嘛,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下一刻,萧识压低声音,用他最真实,也是最冰冷阴沉的语调说:“萧晏如,你完整地站在我面前,可是让我很开心呢。”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萧识很快恢复他天真无邪的模样,拉着萧焉的手要带他进飞船。
“走吧,我很想你,哥哥要给我讲一讲流浪者的故事哦。”
萧焉站着没动。
“哥哥是自己走进去,还是我请保镖送你走进去呢?他们可都带着枪呢,吓到你的客人,影响不好吧?”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冷得像一条刚从洞xue里钻出来的毒蛇。
萧焉捏紧手中的令牌,温润微凉的触感,让他格外心安。
竖立的橄榄型飞船最高端距离地面有三十米,站在窗边往下看,会有眩晕的感觉。
萧识往宽大的沙发椅上一靠:“我们回家。”
萧焉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哦。”
“萧识,你猜一个温柔到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在狼群中挣扎三年,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会变得比狼还凶残喽。”
萧焉顺手拿起一个很眼熟的陀螺,在指间旋转:“我再次进入这台飞船,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想告诉你,我也会复仇的。”
一声轻蔑的冷笑。
“哥哥,你真让我失望,我之前只以为你蠢,没想到你还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啊。”萧识一副探究的表情,“你想如何复仇呢,毁了我,毁了整个萧氏集团?你对得起我们的祖辈么?!”
萧焉微笑,他起来的时候,和萧识非常像,那种灿烂中隐藏着阴森的表情:“都是一群罪恶的人,死不足惜,当然要毁得彻底啊。”
“我们出生于一支高贵的血脉,五百年来人才济济,家族长盛不衰,哥哥你应该感到荣幸,而不是享受过血脉的赐福后,变成白眼狼来反咬一口!”
怒气卷席全身,萧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抖,他怒吼道:“你说的高贵,就是让五万人葬身海底,让十多万人在绝症的煎熬下了此残生?!”
萧识皱眉,仿佛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话:“那些平凡的人,全球有上亿个,死掉几万个又能怎样?看来,我还是要教育教育你,家规都被你忘掉大半了吧?”
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萧焉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抵到舱门上。
背后的舱门打开,冷风直灌进来。
“哥哥你害怕么,我记得从前你恐高时的表情,特别可爱。”最后四个字语调降为深沉,如毒蛇在耳边嘶嘶游走。
萧焉的表情却很镇定。
一团黑气萦绕在他周围。
萧识的眼睛诧异地瞪大,眼睁睁地看着黑气凝聚成一个活生生的人,魔修凭空出现。
“这是什么?!”
“弟弟,你害怕了么?”
萧识大吼:“来——”
后一个字被齐剑同死死扼在喉咙中。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飞船安保极好,一群荷枪实弹的保镖闯了进来,二十多管枪|口对准萧焉和齐剑同。
如果这些人同时扣动扳机,齐剑同也保不住萧焉,他立刻松开手,转身抱住萧焉,要带他瞬移离开。
“不准动!”萧识大喊,他剧烈咳嗽一阵,费力地举起一只手。
掌中攥着的,是一只白绒绒小鸟。
胖墩儿?!
捕捉到萧焉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萧识说:“哥哥果然很喜欢这只鸟呢,刚才还看见你喂它草莓吃。它也很喜欢哥哥哦,你进来时,它就跟在后面飞,赶都赶不走,偏要来送死。”
萧识五指缩紧,胖墩儿啾啾直叫:“你要是走了,这只鸟就会死哦。”
眼前的一幕和过往重叠,萧焉回想起在小木屋的那个晚上,肥啾也是被捏在别人手中,化为对准萧焉喉口的尖刀。
“你听话一点,我就让你养着这只鸟,怎么样?”
——骗子,你一定会掐死他的。
“让你身边的人离开。”
——你只是想毁掉我所珍爱的一切
“啾啾叫得好可怜呢,真是于心不忍。”
——我了解你,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过肥啾。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萧焉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他强装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弟弟,你把我当什么人,把鸟看得比命都重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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