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晏嘴上说着不紧张,其实取结果的时候手都在抖。毕竟她知道这个事儿才几天,难免在意,而裴宋早就在三年时间中看淡了。
可能是一种脱敏吧。
不管怎么说,她表现得相当镇定。
这已经是裴宋第三次看和自己有关的亲子鉴定结果了。她有点无奈还有点想笑,从谈晏手里接过最后一张纸,先看看女朋友:“怎么样?”
谈晏面无表情:“你自己看看吧。”
裴宋心里一沉,面上还是笑:“我不会走的。”
谈晏扬扬下巴:“你先看完再说。”
裴宋笑不出来了,低头慢慢去找结果。
脱敏归脱敏,真说一点也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经以上鉴定结果分析,排除标记为......与标记为......之间存在生物学姐妹关系。”
裴宋一愣,又看了两遍,霍然擡头。
谈晏脸上慢慢展开一个狡黠的笑容,越来越开阔,也越来越明亮。
“别太失望啊,这回咱俩真是啥亲缘关系都没有了,以后这个,财产分配房产证写谁名什么的啊都是个问题啊。”
裴宋请假回了趟南海,谈晏陪她一块回去了。落地先找监狱,裴宋的理由是早点处理早点完事。
父子二人的变化无疑都是巨大的。几年前裴宋穿校服,裴成竹穿西装,现在变成裴宋穿职业装,裴成竹穿狱服。
裴宋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就陪他坐了一会儿。裴成竹也难得的没有像以往那样教训她,只是要了包烟,慢慢地抽着。
他还是不会对裴宋笑,声音里除了苍老没有多余的东西:“现在在做什么呢?”
“报社实习。”
“我记得......你以前写东西,”裴成竹有些犹豫:“现在还在写吗?”
“嗯,在网站上兼职。”
“你是不是跟谈晏联系......”裴成竹声音不太大。
裴宋道:“挺好的。”
裴成竹没再说话,低头抽烟。
走之前裴宋问他后悔吗。
裴成竹笑笑,说很少有男人做完这些事是不后悔的。
同年魏单单组织了同学聚会,能回南海的都回去了。
裴宋没有炫耀家属的习惯,所以班里谁也不知道她和谈晏复合了。魏单单私下里请谈晏也来参加,二人一同前往。
于是包间门一开,裴宋和谈晏肩并肩双双露面,全班都傻了。
魏单单茫然,还是王小白问了一句:“你俩是不是复合了?”
裴宋和谈晏同时点头,屋里顿时爆发一阵狂欢。王小白大叫一声:“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她俩一定能成!”
一班高中的时候谈恋爱的也不少,坚持到高考后的也有几个,只是今天问起来都笑着摇头,说早就散了。
只有裴宋和谈晏,这对曾经分开过三年的恋人最终有惊无险地跨过了难关,依旧站在彼此身边。
大四的时候谈晏从宿舍里搬了出去,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先把小猫接了过去。白糖已经长大了,叫起来不再一口让人心颤的小奶音,却还是很黏人,尤其对裴宋有着莫名的痴情。
裴宋经常飞花庭,像所有到过花庭的人一样,她也喜欢这座城市。
毕业后谈晏在花庭扎根,裴宋离开首都,去花庭工作。
又过了两年,她们一起买了房。裴宋知道谈晏没什么安全感,坚持在房产证第一位写了谈晏的名字。
裴宋上大学后头发做了拉直,黑色鲻鱼发柔顺光滑地垂下来,只在脖颈处呈一个自然的弧度,尾部也有一点好看的自然翘。
有段时间她喜欢夜里看书,熬伤了眼睛,所以眼镜涨了度数,基本需要时常戴着。好在镜片很薄,戴着也不累。谈晏倒是非常喜欢她戴眼镜,尤其亲热的时候,说她那样像个败类。
“你喜欢败类?”裴宋对她这类爱好表示口头上的无语及行动上的支持。
谈晏脸颊挨着冰冷的镜框,暧昧地轻轻撞了一下,道:“挺烦的,你除外。”
裴宋认真思索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扒掉了对方的衣服,活动着手腕:“既然你都这么真诚地表达了期待,我如果不败类一下,好像显得不太爱你,会让你难过的吧。”
谈晏察觉到了危险:“什么鬼话?你......你要干什么?哎!哎哎哎!你别过来!不是,你别......衣服......我手——嘶......”
裴宋把她两只手腕拿领带绑上,很细致地打了一个蝴蝶结,挂到壁柜把手上,然后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够败类吗?”
“......”
有一年他们的政治老师在课上问他们,你们将来想做些什么。
当时少年的答案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毕业以后一班散了五湖四海,从事着和当初所答同或不同的工作。但大多都是自己所爱,漂泊的人也都慢慢找到了归宿。
王小白履行了他的诺言,成为一名人大代表,最喜欢奔走四方,察看民生,上及民情。
王先生也是一方政要,名字慢慢出现在电视上,红毯上。
魏单单接受了导师的建议,没做律师,考研读博一水顺下来留在大学当了教授。
后来慢慢升迁,最后当了校长。
祝酒成了大明星,海报贴满大街小巷。那堂课她认真说要当富婆,结果最后还真嫁了一个富二代影帝,两人很相爱。婚礼办的极大,曾经的同学基本都去了。
王小白也收到了请帖。附近的城市洪涝,他被派过去考察,办完事就拿着帖子去了。
魏单单等人带着他进了后台,让他跟祝酒单独见了一会儿。
祝酒一身婚纱若仙,头发微卷,长长地散在后面,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啊,你好啊。”王小白身子还是有点斜,重心习惯性地往右半边偏,伸手拨了一下刘海,动作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
祝酒笑了一下,王小白皱皱眉:“不是这样笑的。”
祝酒又笑,和公交站上贴的海报一模一样。
王小白还是摇头,祝酒愣了片刻,努力调动面部肌肉,盛起来一个年少时常做的招牌式超甜度笑容。
王小白点点头:“诶,对了。”
其实没什么。曾经的那些怨恨,委屈,不甘,早就随着时间流逝被埋葬掉了。
作为朋友,他们谈了一会儿各自的工作,像最开始刚认识时一样。
祝酒动了动手臂,齐胸婚纱上的肩头细腻:“你还相信,拔剑可以留住晚霞吗?”
王小白认真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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