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她不知那段祖君不愿提及的金陵往事会是如何...这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可她已无回头路了。
“我能问问你打算怎么做吗?”张阿槐打断了她的思绪,手在张邯茵面前晃了两下。
张邯茵回过神来,开口问道:“阿槐,你父亲可听你祖父的话?”
“那是自然,阿爹最是孝顺。从这上寿宴你就能看出来,翁翁在张家的位置,在阿爹心里的位置。”说起这件事,张阿槐显得很骄傲。
张邯茵笑了笑,看起来她是自小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才会被保护的这么好。想到自己,若非祖君宠爱庇护,她的日子是定不会顺风顺水。
“带我去见你的祖父。”张邯茵故意为之,她知道只要见到张文清,一切就都好办。
可张阿槐却垂了头,她喃喃道:“去找翁翁...应该没什么用吧?他虽嘴上没说,但我却知道,他是同意我嫁的。徐获是他的得意门生。我也明白,翁翁看重的人,不会是传闻中那样,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可我就是不愿命运任由别人摆布,我想要自己做选择。你可明白?”
“我明白。”张邯茵怎会不明白,她曾就是为了反抗,而自己选择了赵兖。只可惜,她选错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曾后悔,只因那是她自己做的的选择。
“所以,请你相信我。带我去见张老太爷。”张邯茵宽慰道。
“行。”张阿槐也明白,父亲张植是个功利心极重的人,她的出嫁,不过是他为张家求一条富贵之路。所以,只有张文清开口,才会让张植真的让步。
...
张府外,已有宾客前来拜会。
轻掀车帘望去,张邯茵并未看到徐获的身影,想来他已到了府内。眼见张家的上寿宴,排场搞得这么大,张邯茵有些惊讶,她开始好奇这金陵张氏,到底是是个怎样的家族?
张阿槐瞧她看的入神,便在旁边说道:“怎么样?阿爹给翁翁办的这寿宴,场面大吧!”
“翁翁一辈子教书育人,门下学生近千人,今日前来拜访的也都是些有头脸的人物。咱们走正门太过招摇,桃桃,叫人走后门——”
“是。”桃桃赶忙走到车前吩咐,“双吉,小姐说走后门。”
双吉听罢驾着车绕开前门,往府后去了。
今日大家都盯着前厅伺候,这后门外是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稳,张邯茵随着张阿槐下了车。
刚跨过后门,张阿槐忽然转身问道:“对了,我还不知你叫个什么名?”
帷帽下,张邯茵沉默了许久,回了句:“张邯茵。”
“好巧,你也姓张。我们真有缘!”张阿槐笑起来,髻上的两只金蝴蝶也跟着颤动。她从见到张邯茵开始就没有对她产生厌烦,尽管方才她还骗了她。可张阿槐总觉得她很亲切。
“走吧。”张邯茵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一路穿过游廊,在尽头碰见了正园侍奉的人。
张阿槐拦住那人去路,开口问道:“我问你,翁翁可在正园呢?”
“回大小姐的话,老太爷没在正园,好像是去了祠堂。”那人毕恭敬,张邯茵看着这张阿槐,在府中的地位,确实不低。可惜,却还是要接受编排。
张阿槐掐起了腰,看来她们走错方向了。
眼眸一转,她开了口:“翁翁是自己去的?还是同谁一起?”
“老太爷自己去的,没叫人跟着。”那人如实回道。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张阿槐挥了挥手,放那人离开。转身看向张邯茵,她又开口:“我们走错路了,咱们得去祠堂。”
张邯茵点头,跟着张阿槐又折了回去。
远处跟着徐获前来赴宴的无庸,转眼的功夫就跟丢了人。眼下正漫无目的地寻找徐获。当不经意瞥见被风吹起的纱幔,他瞧见了张邯茵的脸。
可因为隔着些距离,无庸无法确定,他想不明白张邯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许是自己看错。无庸想自己还是先寻到徐获再说,但他多留了个心眼,眼看着她们进了祠堂的院子。
张阿槐来到门前,轻轻叩门,甜甜地问了声:“翁翁,你在吗?”
“进来吧。”屋内张文清的声音传来。张阿槐推门先进了屋,她边打探四周,边朝张文清开口:“翁翁,您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啊——”
“翁翁来祭拜先人。小阿槐呢?来找翁翁作甚?”张文清将供案收拾干净,擡眼看着张阿槐,是满眼的慈爱。
张阿槐走去,双手撑在案边上,冲张文清眯眼笑道:“我想让翁翁见个人。”
“见人?何人?”张文清不解,他不明白他这古灵精怪的宝贝孙女,又在耍什么花样。
只听张阿槐转头看向门外,朗声道:“进来吧。”
祠堂的门被推开,张邯茵取下帷帽跨门而入。矗立在门前,她颔首道了句:“妾身拜见张老太爷,给老太爷请安。”
张阿槐在旁偷偷拿起颗果子准备下口,却在张邯茵擡头时,目瞪口呆。她吓的手中果子也掉了,一路咕噜噜滚到张邯茵脚旁。
张邯茵刚俯下身去拾,就听见张阿槐脱口而出一句:“天呐,姑祖母——”
张邯茵不解。将果子捡起后,她起了身,擡眼刚好瞥见屋子里所陈列的画像之中,有着张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张阿槐的眼神在画像与张邯茵之间徘徊。
张文清则一步步靠近。凝视起她的那张脸,他忽唤了声:“唯...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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