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外,四野守望,太歌那头已将硝烟弥漫。
张邯茵眼中曾今的锦绣王都,在烽火中燃烧。她的故乡,也被焚进一场场斑驳的旧梦里。
“杀——”徐获振臂一呼,千军万马咆哮而来。只闻刀剑相撞,伴着马蹄的嘶鸣,响彻九天外。
战开。
飞箭如雨落下,却被盾卫挡于顷刻之间。
左右作战至深夜。
期间,赵兖倒是稳坐高位,一次也未曾露面督战。那东平的守城人,似是对帝王失望,竟在戌时末,缴械投诚,自将城门大开。放任敌军入城来。
张邯茵默然,前有那般的帝王在上,逢这乱世,又有谁肯甘愿为他而战?
望着大开的城门,徐获下令道:“后骁军听命,乱杀无辜者,斩!欺辱妇孺者,斩!强夺私吞者,斩!就算是他太歌的兵,也一律处斩!”
“是!”身后山呼回应。徐获驾马在前,高声:“进城——”
如此亥时初,永召与太歌入了城。
穿过邺城城门,张邯茵同徐获并驾齐驱,目标明确,直奔皇宫而去。
可当他二人到了尚阳门时,眼前东平禁军尸横满地的场景,着实让张邯茵大吃一惊。转头看了眼徐获,张邯茵没有犹豫继续领着人马,从那已经破开的宫门,往大成殿奔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
这让张邯茵不禁生疑,她不知在东平还未被破城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碰上个落逃的宫婢,徐获趁势将人截住:“说,这里出了什么事?人都去哪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怀王,怀王,逼宫!他们和他们,打起来了。打着打着,打着打着,他们就都倒下了...”宫婢神色慌张,瞧着倒不像是作假。
“坏了。”张邯茵与徐获相视之后,异口同声。
二人随即放了宫婢,赶往大成殿。
...
大成殿前,一如宫门外的血流成河,尸横满地。
张邯茵与徐获翻身下马,提剑向殿门走去。隔着殿门,张邯茵示意众人止步噤声,转头透过缝隙她瞧见怀王赵全与皇帝赵兖,皆衣袍染血,在漆黑的大殿里,相对而立。
“城门那边,是皇兄命人降的?皇兄当真狠绝,这东平的江山,皇兄宁拱手送人,也不允我半分——”殿上赵全怒火中烧,言语中却带着唏嘘。
赵兖撑着身子,缓缓坐上龙椅,不屑道:“就算是死,朕亦要你这背弃之人,同下地狱!”
赵全无言,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兄弟手足,各个相残。如今竟连他们想要争夺的江山,也要守不住了。他愤怒着,提起长刀,将错处全然归结于那座上之人。
可他才行了半步,便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剑柄,从背后刺穿胸膛。长剑霎时抽离他的躯体,随着嘭的一声,赵全直挺挺地倒地离去。
赵兖惊愕着擡眼望去。
月光洒落大殿,月影下的张邯茵,漠然开口道了句:“抱歉。他的命,只能我来取。”
“为什么是你?”赵兖撑扶在龙椅上,大声质问。
张邯茵冷笑一声,跨过赵全的尸首,持剑向前逼近,怒声呵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赵兖,你弃我不够,竟还要害死我姑母,灭了我张氏的门!到最后,仍是追到永召,也要将我除掉。我曾顾念往昔情份,但今日便是要来将一切都讨回来。”
“灭你张氏?”赵兖忽而狂笑,他狰狞的双目,望向张邯茵不带一丝的悔意,“朕放你自由,你却恩将仇报,要杀朕。襄贵嫔为了他儿子的皇位,也要杀朕,最可恨是那老东西,竟敢诅咒朕断子绝孙。你说——你难道不该死吗?他们难道不该死吗?朕不过是为了自保,朕有什么错。”
赵兖的话,激怒了张邯茵,只看剑起剑落,恩怨疏忽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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