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暨握着判官笔的手顿了顿,青铜面具下的目光穿过缭绕鬼雾,落在那抹月白身影上。
他低沉的嗓音惊起檐角栖息的黑鸦:"九卿怎么来这里了?"
"啊?小卿卿来了?"谢必安正将勾魂锁随意抛在石桌上,听见声响猛地抬头,银白长发扫过玄色广袖。
鎏金面具映着鬼火,将洛九卿的面容镀上一层冷冽光晕,那双琥珀色瞳孔里还凝结着未散的寒气。
洛九卿抬手拂开垂落额前的墨发,月白衣摆扫过沾满青苔的台阶。
她望着两位鬼差腰间晃动的镇魂铃,开口道:"范叔、谢叔……你们今日怎会得闲在此?"
谢必安慵懒地靠在朱漆廊柱上,锁魂链发出细碎声响:"害,这不是歇脚呢?"
他屈指弹飞肩头的鬼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弧度,"玄灵国的小鬼最近跟人间的潮牌似的,集体玩起了失踪。
寻常孤魂野鬼都不用我和老范亲自动手,那些新来的阴差倒忙得脚不沾地。"
洛九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指,垂眸沉吟。
寒鸦扑棱棱掠过他发顶,惊起一阵簌簌枯叶。
"鬼魂锐减......"她喃喃重复,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这不合常理。
莫说玄灵国,便是人界阳寿将尽的魂魄,也该如往常般循规蹈矩。"
突然,她猛地抬头,琥珀色眼眸骤然亮起:"那A市呢?最近可有异常?"
谢必安挑眉,随手扯下束发银冠,任由长发散落肩头:"A市?我和老范去得也少了。
上次你托我寻洛阳子那老东西......"
他伸手抓过石桌上的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嘴角滴落,"我把地府翻了个底朝天,生死簿上都没他的名字。
要我说,那老家伙八成是躲哪个旮旯逍遥快活去了。"
洛九卿上前半步,衣袂带起的风掀动廊下悬挂的招魂幡。
洛九卿抿紧嘴唇,指节捏得发白:"谢叔,范叔......"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位鬼差,"我此番前来,是想打听件旧事。你们可还记得,我师父曾有个弟子?
就是被逐出师门的那位师兄......"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廊下的铜铃突然发出尖锐声。
地府里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嗡鸣。
谢必安握着酒葫芦的手猛地收紧,酒水泼溅在他玄色衣袍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鎏金面具下的眸光如淬了冰,盯着洛九卿问:"你说的是那个洛青?"
洛九卿苍白的手指攥紧衣服,月光在她指节处投下青白阴影。
她轻轻颔首,琥珀色眼眸映着廊下摇曳的鬼火,泛起冷冽光泽。
范无暨始终沉默伫立,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唯有垂下的银链在寂静中发出细微轻响。
他摩挲着判官笔的纹路,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我倒是见过几次......"
"怎么了?"谢必安猛地起身,锁魂链哗啦作响。
他几步跨到洛九卿面前,鎏金面具几乎要贴上洛九卿苍白的面容,"小卿卿,你可别吓我,那小子难不成又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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