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打开门,一擡眼便瞧见了立在门口满脸怒气的永安帝。
而他身后,是一众垂首而立,战战兢兢的官员。
永安帝当场大怒,狠狠扇了淑妃一巴掌,将呆在一旁的昶王一脚踹倒在地。
出了这样的丑事,这寿宴自是办不下去了。
刚刚的蒙蒙细雨此刻也密集起来,不一会儿,地上的青砖石板已经湿透。
棠棠和秦筝两人随着秦夫人一道出了宫,等上了马车,秦夫人才呼出一口气,“淑妃娘娘胆子也太大了些……”
不说在皇帝寿宴之时,在御花园私会外男,竟还敢混淆皇家血脉,这不论是哪一条,都是杀头的大罪。
秦筝倒不觉得事情这般简单,淑妃娘娘既有本事将这事瞒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会在此刻犯这种错误,想来其中定有人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她侧眼瞧了瞧一旁垂眸发呆的棠棠。
若说其中得利之人,怕也只有殿下一人了吧。
可今日之事,他全程并未多说一句话,就连去玉溪阁,也是福王提出的,哪怕有人怀疑,也丝毫拿不出证据。
棠棠自也想到了那小宫女的话,季宴淮既叫人提前告知她,应当是早就知道陛下会撞破淑妃娘娘的事情。
所以,今日之事,是他一手安排的。
她手指捏紧裙边,呼了一口气。
见证了御花园一幕的各位官员家眷,心中惴惴,自回了府,便忐忑地等着宫中的消息。
不过一日,便有了结果。
昶王心怀不轨,谋害皇上,被贬为庶人,流放岭南,淑妃德行有亏,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永安帝震怒之下,还是顾虑了淮南王,没有将人赐死,可不管是流放岭南还是打入冷宫,淑妃与昶王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
或是被此事打击,永安帝自此之后,便大病一场。
一晃便到了冬天。
昨日夜里,趁着众人还在沉睡之中,纷纷扬扬的白雪将京都扑了一个满面,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也如开满了白色的花。
棠棠从被窝里被绿苹捞起来,迷迷瞪瞪坐在榻边,掩嘴打着呵欠。
“姑娘昨夜没休息好?”
红杏替她拧了帕子,柔声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日夜里总听到些声音。”棠棠将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声音模模糊糊的。
“那姑娘也不叫我。”昨日是绿苹守的夜,此刻听棠棠这般说,不由得嗔道。
“我瞧你睡得香,都打呼噜了,便不想吵醒你。”
过了这些时日,几人关系更是亲近,说起话来,便随意了些。
绿苹闻言,忍不住又嗔了棠棠一眼,“姑娘又胡说。”
三人说笑了一阵,将棠棠收拾妥帖,绿苹撑了一把伞,往秦老夫人院里去了。
“怎么来这么早?天这么冷,也不多休息一会儿。”秦老夫人见着她过来,连忙叫人重新上了一盏热茶。
“外祖母,我休息得可好了。”棠棠笑道。
她都这般说了,秦老夫人也不再多言,只吩咐周嬷嬷去小厨房再做些吃食过来。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
棠棠来时穿的不少,不一会儿便热得小脸通红。
秦老夫人见状,正想让她减些衣裳,就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疑惑,那帘子一动,秦夫人带着一众仆从神色匆匆就进来了,“母亲,宫里又来人了。”
不怪说秦夫人说宫里又来人了,自十多年前,秦府平反之后,宫里来人的次数还没这一年多,短短几个月,便来了两次。
棠棠正捧着一块糕点,此时听到秦夫人的话,顿时一愣。
自上回永安帝寿宴之后,她便没再见到季宴淮,整整两个月,两人每日只有写信以示相思。
此刻乍一听到,竟还有些不可思议。
宫中此刻来人是要做什么?
她这厢还愣着,便被秦老夫人拉着站起来,“还发什么呆呢。”
直到走到外面,被那寒风一吹,脑袋才清醒了一瞬。
一行人往正院过去,就见着秦霄身旁面白无须的公公。
棠棠这回倒认识他了,上前福了一礼,“公公安好。”
王海也不敢受了,微微侧身躲开,“姑娘不必客气。”
秦霄今日轮休,原还在院里和自己夫人喝茶,前边儿突然就说宫里来人了,慌得他连衣裳都没加,正疑惑是为何,这会儿瞥见王海的动作,也猜到了七八分。
心中更是惊讶。
正想着,就听王海说道,“清嘉县主听旨……”
棠棠随着秦府众人懵懵地跪下去,只听王海拖长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却怎么也没清王海到底说了个什么。
“太子妃,接旨吧。”王海瞧着底下跪着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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