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夙连撑两下竹蒿,身影起落,已跃回岸上,他此番虽未遭落水之辱,但亦未能将杨仞擒回,脸色暗沉如水,忽而转头瞪向陈彻。
岳凌歌瞧出虞夙似要发火,抢先道:“陈兄弟,你方才实在不宜将‘青锋令’当作遮眼之物。”
陈彻道:“嗯,我是觉得这令牌冰冰凉凉的,盖在脸上很是舒服,不过也确是太沉了些,若轻点就更好了。”
岳凌歌道:“咳咳,我说的‘不宜’,倒不是这个意思……”转头对着虞夙一拱手,正色道:“刚才虞前辈使出的,便是‘绯霞剑法’中名动江湖的‘三云式’吧,今日在下果然大开眼界。”
方才虞夙扑掠向杨仞,眼看他背对自己,第一式便没出杀招,虽是挥袖斩向杨仞,手势却如在邀客一般,唤作“云朋霞友”,乃是自重身份、从容请战的起手式;后来避开唾沫、挥袖自守的那一式,则唤作“云窗霞户”,而后聚劲与杨仞对掌的一击威势惊人,却是名为“云蒸霞蔚”,这三式的名目中都有个“云”字,正是红罗山庄武学中有名的“三云式”,此刻虞夙眼见岳凌歌一本正经地称赞,却只冷脸不语。
岳凌歌又道:“‘三云式’的剑意本已非凡,在这湖光春色之间施展出来,更加得天独厚,其中神采意境,正可谓是‘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先前虞夙出手不利,愈夸他,他便愈恼火,偏生岳凌歌夸个没完,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虞夙皱眉听了几句,倏道:“陈令使,你为何要高声警示杨仞,助他逃走?”
陈彻打个哈欠,道:“晚辈只是和杨兄打个招呼罢了。”
“你还称他杨兄?”虞夙冷笑道,“你可知杨仞已然与正气长锋阁为敌,你身为‘青锋令使’,一见到他便该出手擒拿才是。”
陈彻摇头道:“燕山长只让我来与诸位前辈一起约束‘留影舫’,却没叫我擒拿杨兄。”
虞夙道:“好小子,在我面前,还想卖弄口舌,混赖过去?”
陈彻懒洋洋道:“我没有。”
虞夙哼了一声,道:“还敢狡辩?”
陈彻想了想,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便仍道:“我没有。”
“还说没有?”
“……我没有。”
虞夙瞪着陈彻,一时不语,心知若再与他一来一回地对质下去,倒显得儿戏一般,未免太失身份。
两人对视片刻,忽听岳凌歌“啊”的一声,笑呵呵道:“虞前辈,似是你的仆从雇船回来了。”
虞夙闻言暗忖:“等到收服‘留影舫’,擒获杨仞之后,再与这陈彻计较不迟。”先前他念在杨仞是武林中的后辈,出手时便没动剑,料想只消自己认真施展剑术,自能将杨仞轻易擒制,当即转身走向湖边。
……
杨仞划着小舟溜远后,随即在一处野草丛生的岸边弃舟上岸,回到岳州城内。
他与徐开霁分别时,约好了夜晚亥时在春风酒楼碰面,眼下时辰尚早,便找了一处隐蔽屋子歇息。
黄昏时分,一名“乘锋帮”的刀客循着杨仞留下的暗记前来,禀报近日里探得了戚晚词的行踪,她领着一众门徒,似也要赶来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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