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霁闻言一怔,杨仞已转身闪掠而出,霍地一刀斩向一旁的温蔚。
温蔚刚刚悄没声息地捡起了铁刺,与岳凌歌暗换眼色,正待夹击徐开霁,却不料杨仞猝然劈斩过来,脚下急转,便想暂避锋芒;杨仞早料到他要躲,刀招变换得更快,手腕左右回旋,挥扫出一蓬刀光——
这一式“散锋”以杨仞去年乍离舂山时的修为,已能短时劈斩出八九刀,但如今他得了柳空图的功力,又参研了陈彻所写的“新乘锋刀谱”,此际施展出来,威力已远非昔时可比,一瞬里白晃晃的刀芒在温蔚的周遭飞闪不绝,宛如落下了一阵快雪,将他退避的方位尽数笼封;温蔚心下大骇,辨不清刀势虚实,迅疾挥舞铁刺,护住胸腹要害,叮当几声,火星乱溅,铁刺被刀劲震得脱手激飞——
杨仞轻笑一声,漫天雪影收束成一抹刀光,停在温蔚的眉睫之前。劲风吹断了温蔚束发的巾带,温蔚满身衣衫飘扬,脸上身上虽无刀痕,但刀劲已随刀风灌入他体内,封闭了他的经络。
温蔚僵立原地,动弹不得,只感浑身冰凉,如遭雪水浇淋。徐开霁从旁观战,也不禁颔首暗赞:“这一番‘雪中生火’的激斗煞是好看,原来杨帮主的修为比我料想的还要高些。”
方才岳凌歌眼见杨仞突兀袭斩温蔚,便要掠过去相救,忽然一根扁长的铁刺激射而至,情急中闪退丈外,铁刺插进了他脚尖之前的青石地面。岳凌歌再退两丈,暗道一声险,侧目凝视杨仞,心中惊凛:“温蔚先前已被徐开霁所伤,这小子靠着一股蛮劲硬将温蔚的铁刺震飞,那倒也罢了,可他却能算准了方位,恰让铁刺朝我飞袭过来,这份运用内劲的火候可当真精纯。”
杨仞制住温蔚之后,回腕一晃雪刃,又闪身掠向岳凌歌,经过地上的铁刺时飞踢一脚,铁刺急啸而起,射向岳凌歌咽喉。
岳凌歌目光一闪,斜斜蹿掠出去;与此同时,杨仞身法骤然加疾,追上了半空里的铁刺,扬手一刀将铁刺劈开,两爿锐铁分射岳凌歌双肩,中间一道雪色刀光抹向岳凌歌胸腹,岳凌歌当机立断,矮身向旁打了个滚儿,姿势很不雅观,却也妙到巅毫,恰将杨仞的攻势避开。
岳凌歌翻身跃起,袖口冷光若隐若现,便待亮出“弦剑”,斟酌一瞬,却敛袖站定。
此刻杨仞已掠到岳凌歌近前,岳凌歌忽一拱手,正色道:“杨帮主,是在下输了。”
杨仞一愣,颇觉意外,手里的雪刃一顿,笑道:“你当真认输了?”
“不错。”岳凌歌淡然颔首,今夜他让温蔚以薲草之毒偷袭徐开霁,又备下了“停寄笺”与阿叶这两个后招,料想已足够擒敌制胜,唯一失算之处,便是杨仞的武功修为竟远高出他的揣度;他目视杨仞,从容又道:“不过杨帮主也莫忘了,那阿叶可还在我手里……”
“去你娘的阿日阿夜,老子不认得。”杨仞嗤笑一声,随手挥出雪刃,刀背在岳凌歌周身几处xue道上一点即收,一霎里岳凌歌神色微变,却仍伫立不动,任凭杨仞将他制住。
岳凌歌呵呵一笑,道:“若在下使出真本事,虽未必能胜,但料想也不至落败……只是如此一来,却须与杨帮主生死相搏,在下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杨仞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也懒得去想,转身看向温蔚,正待开口,忽听徐开霁叹道:“那阿叶才只十三四岁,秉性善良,咱们不可不顾。”
岳凌歌闻言接口道:“不错,徐前辈言之有理,杨帮主慎思,可别意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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