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锋帮诸人回顾惊呼,眼看杨仞横刀疾进,顷刻间与江海余相距已不足三丈,地上湿漉漉的野草陡然断折飞起,朝着杨仞笼射而去;诸人心下一凛,均想:“弓魔的‘青丝箭’在郊野间比在船上更增威势,怪不得他到此刻才现身突袭。”
雨中刀光一亮,杨仞出手便是“剪雨”,附着了沛然刀劲的雨珠四下荡飞,将片片草叶击得粉碎不见;江海余神色微变,顿步静默在春雨中,歪头看着杨仞手中的雪刃,似有所思。
众人纷纷奔回,为杨仞掠阵,何轻生与裘驷跑在最后,不疾不徐,时而相顾一眼,谁也不肯领先谁一步;裘驷忽道:“何道长,你瞧帮主那一刀如何?”
何轻生边跑边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一刀纵然神妙,料想损耗必巨,不能久施……”
话音未落,便望见杨仞随手又是两刀“剪雨”,密密麻麻的雨珠逆风卷向江海余,江海余漠然一笑,迈步踏前,足边数尺方圆内断草溅飞,悬浮在他周围,宛如层层铠甲——
风雨中绽开一阵噼啪急响,雨珠与草叶相撞,劲风迫得两人各自凝步;裘驷瞧得咋舌,道:“这可出了三刀了……”
何轻生气喘吁吁道:“不错,恐怕帮主已至力竭……”说话中两人跑到赵长希、游不净身后站定。
却见杨仞目视江海余,哈哈一笑,道:“老子管你是青丝箭也好,绿丝弓也罢,且看谁能耗得过谁吧!”笑声飞扬,猛然高跃而起,刀光暴涨,斩向江海余头颈——
江海余斜掠数尺,避过刀芒,杨仞旋身迫近,手腕圈转,一连七刀“剪雨”振出,万千雨滴呼啸如刃,朝着江海余倾泻不停,江海余一时间难以防得周密,身上多处溅出血丝,不得不闪身连退。
乘锋帮众人眼见杨仞稳占上风,心下均松,何裘二人早已惊得呆住,却听游不净沉吟道:“即便弓魔先前与雷兄弟等人拼斗时颇有耗损,可杨帮主的功力也委实太深厚了些……”
岳凌歌眼珠一转,微笑接口道:“在下曾听燕山长说,兴许柳空图老前辈已将自身内力尽数传给了杨仞,看来多半是真。”
众人里除秋剪水、方轻游之外,许多人均不知此事,闻言相顾惊凛;何轻生笑呵呵道:“原来帮主只是仗着深厚内力一味硬拼……”赵长希摇头道:“杨兄弟聪明得很,这般借雨附劲,挥刀硬拼,实是短时击败弓魔的最佳方法。”
说话中,杨仞连连追斩,风雨中血雾弥漫,江海余伤势渐重,出指点偏了倏忽袭近的刀刃,冷声道:“小子,你是何人?”
“老子是天下第一高手,你服不服?”杨仞大剌剌答话,刀光明灭十余次,斩散了纷飞的草叶,从江海余周身上下擦过,带起一串串血花;江海余头上珠钗摇颤,几根头发倏然断落,夹杂在碎叶断草之间,穿风过雨,一霎刺至杨仞身前;
杨仞一惊,回腕格挡,只觉发丝打在刀面,震得手腕阵阵酸麻,笑道:“这才有点意思,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言毕跃步直进,刀光宛如雪崩怒潮,轰然扫向江海余——
……
半日之前,山腰篱笆院中,春雨细密。
鸿翼笔刺破吴重皮肉,眼看即要将其咽喉贯穿,李素微从旁倏一拂袖,刘万山浑身轻颤,不由自主地撤手踉跄倒退。
“李前辈,你、你这是为何?”刘万山勉力稳住身形,满脸惊愕。
李素微瞥了一眼紧闭的屋门,道:“燕山长真正的吩咐是将吴重活着带去见他,方才贫道只想试探一番罢了。”
刘万山惊疑道:“李前辈,你想试探晚辈么?”
“蠢材,”吴重跌坐在地,没好气道,“他是想试探屋里会不会有人出来救我。”
李素微颔首道:“不错,看来秦芸姑娘不甚在意吴兄的安危。”又见吴重脸色惫懒,不似受了惊吓,暗想:“……莫非此人早料到我只是试探,并不会杀他?”
却听吴重道:“什么禽姑娘兽姑娘,我屋里可没这人。”
李素微莞尔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刘师侄进屋查探。”
刘万山道声“遵命”,快步走到门前,略一犹豫,推门而入,不多时便出来道:“屋里确无一人。”
李素微怔了怔,道:“定是吴重将人藏了起来。”
宁简心下讶异,她初到之际,分明瞥见屋里依稀有道人影,现今却竟凭空消失了,倏而念及舂山的山腰上也有一模一样的茅屋,暗忖:“难道这里的茅屋地下也修了暗道,那秦芸是循着暗道走了?”
转念之际,与吴重目光相触,吴重似猜到了她的想法,微微颔首,随即大声叫道:“李素微,我既被你擒住了,要杀要剐赶紧些,我可不怕!”
李素微苦笑道:“吴兄,我方才分明已说了带你去见燕山长,你又谈何杀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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