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远远瞧着燕寄羽弃船登岸,相顾震惊;柳鹰神情似喜似怅,喃喃道:“好个燕寄羽,竟当真来了……”
叶凉眺望一眼,便即收敛目光,却似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过去一年来自己一直尊称为“师父”的人;又瞥见李素微眉头紧皱,脸色愕惑,仿佛颇不愿相信眼前所见。
——暮风中,燕寄羽缓步而来,白衣飘然舒展,宛如野草上的一抹流云。
岑东流转头瞟向戚晚词,哈哈大笑:“戚掌门,看来燕山长对你情深义重,竟不惜孤身犯险来救你……啧啧,你俩今日同死于此,倒也落得圆满。”
戚晚词怒目瞪视岑东流,恨不得立时以眼光将他刺毙。虽然武林中不少人皆知戚晚词钟情于燕寄羽,但她自己却绝不允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及此事,若有人胆敢以此事说笑,往往都不免死在她的剑下;只是此刻受制于人,有心无力,倏而冷喝道:“‘织星剑’弟子听令,今日我若身死,你们走遍天涯海角,也势必将这姓岑的刺杀!”
一群女剑客听后神色悲愤,但被“乘锋帮”与“飞光门”的刀客所阻,眼下却也无可奈何。
贺风馗倏道:“方兄弟,趁燕寄羽尚未走近,你便先杀了戚晚词,以防稍后另生变故。”
杨仞微一皱眉,欲言又止,此际众目睽睽之下,若抢在燕寄羽行近前急匆匆杀死戚晚词,倒显得“乘锋帮”在场人数虽多,却怕了燕寄羽似的;可是此事终须看方轻游的意思,他便也没说什么。
方轻游淡淡道:“今日戚晚词必死。只是若让燕寄羽看见已救不得她,就此返身逃离,那就有些可惜。”
杨仞闻言大觉有理,笑道:“不错,今日咱们便将戚、燕二人一并了账!”
说话中,聚在外围的柳家弟子与“神泉寨”门徒悄然朝左右退开,燕寄羽从容来到一众手持单刀与铜壶的刀客之前,隔着人群与杨仞对视一眼,面容平静。
“让他过来!”杨仞哈哈一笑,扬手示意众刀客让路。
燕寄羽穿过人群,率先走到燕海柱面前,垂首长揖道:“孩儿拜见父亲。”
燕海柱急声道:“你……你来这里作甚!”
“孩儿是来相救戚姑娘。”燕寄羽谨声禀道。
“燕鸟人呀燕鸟人,”杨仞顿时摇头道,“你不说要救你爹,却只想着救这恶婆娘,未免不大孝顺。”
燕寄羽淡淡道:“家父在贵帮手中,比在简家还要安全,又何须我救。”言毕转身对着李素微颔首致意,又看向戚晚词。
戚晚词却早已别过头去,瞧也不瞧燕寄羽一眼,过得片刻才低声道:“你、你实在不该来的……”
燕寄羽道:“无妨。”
一瞬间众人都注目于燕寄羽,想到先前柳鹰曾言只要燕寄羽现身与乘锋帮诸人相见,立时便会染上“描红”的重病,均想:“口说无凭,这‘描红’之阵究竟是真是假,恐怕即刻便能验证了。”
“柳前辈,”杨仞大剌剌觑向柳鹰,嗤笑道,“你那描红画绿的鬼病怕不是瞎编的么,我瞧燕山长气色倒挺不错。”
柳鹰恍若未闻,冷冰冰地凝望燕寄羽,神态古怪,宛如注视着毕生的大敌,又似瞧着最为尊重敬畏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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