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搬到民宿这件事顺理成章, 周旋似乎真的打算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连起码的绘画工具一件都没带,全部放在了寺庙的画室里。
林婵看见她大包小包地拎进门,忍不住问道:“你不会真打算不回去了吧?”
周旋开玩笑道:“怎么, 害怕我赖在你这不走了?”
“哪的话, 咱两谁跟谁, 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林婵摆摆手,走过来帮她拿行李, “不过你就这么搬下来,唐遇礼怎么办?放弃了?”
周旋掏出房卡开门,散漫出声:“你猜。”
林婵被她这幅捉摸不定的态度吊地抓心挠肝,“我猜不出来,你就别卖关子了,跟我还玩神秘。”
周旋拿起桌面的遥控器,将落地窗打开, 她看着逐渐探入眼底的阳光, 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我们打个赌吧, 看他会不会下山找我。”
林婵闻言一怔,随即大笑出声, 触及周旋转身看来的眼神, 她边笑边解释道:“对不起, 我实在是没忍住,就你现在和唐遇礼服于表面的关系,你怎么有把握他一定会会来找你?”
周旋随手将遥控器扔到一边, “我没有把握, 只是赌着好玩而已。”
林婵笑地肚子疼, 靠在墙边思忖:“那我赌他不会来,虽然你是我姐们,但这一次,你大概要输了。”
周旋面色从容地看着她,轻声道:“好啊,如果我输了,画室里的藏画随你挑。”
林婵一惊,瞳孔放大,“你玩这么大吗?”
要知道周旋画室里随便一副藏画就价值不菲,足以买下她这个店还绰绰有余。
“赌不起?”
“怎么可能,那如果我输了呢?”林婵仿佛已经看到人民币在眼前对她招手,满脸兴奋。
周旋撑着下巴,认真打量她一番,“就罚你给我做一个月的饭。”
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林婵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没问题。”
片刻后,她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时间限制呢?”
周旋看着她,“一周以内。”
林婵走后,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在耳边叽叽喳喳地渲染自然赋予生物的活力。
周旋垂眼盯着桌上从口袋拿出来却一直没有明确欲望打开的烟盒,整个人陷入一种平静状态下的沉默。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林婵打这个莫名其妙的赌。
大概是因为车子开出老远后,她仍然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唐遇礼久久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那一幕太具有欺骗性,就好像告别后目送对方离开,是另一种变相渴望再见的期冀。
荒谬地让周旋突兀地生出有人怀着期待重逢的心情为自己送行的错觉。
先不论其中原因,这是周旋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她离开一个地方时,有人一直站在身后目送她离开。
在她的认知教育里,这是一个只有关系无比熟稔亲密的人才会做出的一种行为,比如父母与子女、彼此相爱的新婚夫妻。
她没有爱人,也没有在父母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十八岁赴国外留学,期间近十年独自生活的经历,养成绝对独立不依赖他人的自主性格。
她很享受一个人的独处时光,即使周边圆满的亲属关系比比皆是,周旋并不羡慕别人事事都有父母安排妥当。
她只会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令人压抑窒息的生活环境,与前所未有的自由相拥。
人总要学会在世界的重压面前独当一面,早点适应学习,才不会出现瓷娃娃失去保护后碎裂的戒断反应。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上午离开时那一幕,后视镜逐渐浓缩成一个小黑点的身影,不仅没有受到尘沙的蒙蔽变得模糊不清,反而像一副定格的画面在眼前久久浮现。
缓缓闭上眼,周旋仔细想了想,唐遇礼最好不要来烦她。
下午6点,逼近仲夏的季节,天色依旧明亮如昼。
王潮生带着禾苗准时出现在微澜之间,准备一会和周旋上美术课。
平时店里做完收尾工作,只有林婵一个人,今天倒是难得热闹了起来,她做了不少热菜,四个人围在方桌前边聊天边吃饭。
没说几句话,林婵似乎有意把话题往唐遇礼身上引,以此来推测自己打赌获胜的可能性,“你每天把苗苗送上山,都是唐遇礼接送她上学吗?”
王潮生点头,眼里满是感激之色,“本来我是打算找庙里帮厨的李阿姨帮个忙,没想到运气好碰见了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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