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渐听董斜川说的在理,也觉得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杯弓蛇影了,他虽然不曾被人这般设计陷害过,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无,“是我过虑了,斜川兄见谅。”
董斜川笑得宽宏大量,“好说好说,咱们之后虽然不在一处共事,但是一起做事的时候不可谓不多,多一个心眼总是好的,只是要弄分清,什么是自己人,弄清楚这一点就好了,充分的信任有的时候比疑心更重要些。”
方鸿渐并不清楚董斜川在讲什么,有些懵懵懂懂的。
董斜川看方鸿渐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开始也很是疑惑,后来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辛楣还没告诉你,他这个人,一是护短,二是心软,这两件事情在你身上只怕是要占齐了,也罢,他不愿意当这个坏人,不想直接拉你下水,也是对你一片体贴关心,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这样看来,我做人做事倒是被他比得太不地道了。”
方鸿渐还是没有明白,赵辛楣对他的“护短”从何而来,“心软”又从何而来,所谓“下水”又是什么,他一概都不明白。
“看得出来你是他的软肋,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得不淌到这趟混水里来了,不过他也不算是全然的圣人,也是留了私心的,但是啊,他还是没有充分估计你的天真哟。”董斜川扬了扬手中这本小说,“这样的一本书,赵老太太不看,赵少奶奶不看,满房子的丫鬟仆妇也不会看,赵辛楣他本人,更加不会看,你看到这样一本书,竟然不起疑心,真是叫人费解,是该说你天生太过纯良,还是你真的是去德国念过哲学博士,读得满脑子的傻里傻气。”
方鸿渐有些不大乐意,凭什么说自己是赵辛楣的软肋,就好像有人拿着自己做把柄要要挟赵辛楣似的,他又像给自己辩解,自己并不是没有起疑心啊,但是谁会想到,这样的一本小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竟然会是一篇电文的密码呢。
“我哪里有,读什么哲学,又有什么傻气,在国外的日子,不过是打麻将罢了。”
方鸿渐小声辩解,有些生气,董斜川一点不恼,“看来你还不知道吧。”董斜川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辛楣这样谨慎的人,四面关系都很好,明面上一个仇人没有,怎么会突然有人想打他的主意,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方鸿渐根本不相信,不说赵辛楣那桩事情是在自己到达重庆之前出的,就是把这笔账硬算到自己头上,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秘书,又能有怎样的大风大浪。
董斜川好整以暇,“是也。一点不假啊,等辛楣回来,你自己也可以问他,只是他估计怕你心里有所顾忌,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吧。”
董斜川站起身来,绕着方鸿渐打转,“啧啧,真是好皮相,鸿渐,我们相交不深,我说话你可千万别恼,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满腹经纶文章,但是像你这样才学的,没有一万个,也有一千个,但是像你这样脾性,又有这样相貌的,那就真是万中无一了,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方鸿渐怒极反笑,“红颜祸水?我这样子的,还够不上吧,总得到尊夫人那个级别,才当的上这四个字。”
“又恼了,唉,我不打趣你了,不然辛楣回来,一定要说我欺负人,不要,你看他那副样子,再端着圣人腔调,真是叫人腻烦死了。”
董斜川坐到一边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远远地看着方鸿渐。“跟你说明了吧,我是浙江宁波人,这个地方出了不少大儒,出了不少进士,出了不少书家,但是现在还出了更加了不起的人物。”他突然一笑,“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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