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第三天
季暄前脚走出府门上了入宫的马车,景凌昀后脚就蹿回了景府。
“纾茵啊,你还记得以前你生病的时候,娘亲给你备的蜜饯是哪家的吗?”景凌昀跑得急,鼻尖沁出汗珠,“你方才应该听到了吧?阿菱要喝药,我得先给她买些甜的备着,我想着以前娘给你的就不错,你快想想,是城西李记?还是城北赵记?”
景纾茵:“……”
你可曾记得自己的妹妹啊?
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吃上一口娘备的蜜饯啊!
全都他妈进了你这个黑心哥哥嘴里了啊!
还好吃?觉得味道不错?这沾了亲妹妹血泪的蜜饯好吃吗?啊!
你还有没有心?
景凌昀有些着急了,“哎呀你想起来没有?再久了要耽误阿菱吃药了!快点快点!”
景纾茵接受了亲兄长回来只是为了从她口中获得蜜饯的情报这个事实,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转身用最平缓的语气吐出最冰冷的语气,“你走吧,你这个只把妹妹当作讨好心上人工具人的坏蛋。”
“今天,就算打死你,我也不会告诉你,娘一直以来都是去城东徐记买的蜜饯。”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就算她是对兄长最后的温柔吧。
不过他能不能听懂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大哥反射弧那么长,是吧。
景凌昀一听,面色微恼,“呵,不说就不说。反正郢都就那么大,我大不了每家都去买些蜜饯,总会买到的。”
“说不定阿菱看我如此用心,每份都能多吃一颗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人家阿菱大家闺秀,书香门第,自然得吃最甜最好的蜜饯;谁像你,没事天天爬人季少傅的墙?你看看那边墙皮都快给你扒拉干净了!”
硬了,拳头硬了。
要不是为了赶紧有个嫂嫂好好治治景凌昀,她至于这样?
她甚至还为此英勇负伤,左脚都崴了,不给慰问金抚恤金也就算了……
偏偏这厮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义正言辞地站在道德高地随地大小便?!
“景、凌、昀!”
“都已经说了城东徐记!”
“还、不、快、滚!!!”
*
看着自家傻大哥屁颠屁颠去给心上人买蜜饯的身影,景纾茵叹了口气,瘸着左脚走到院中秋千前,紫藤缠在秋千架上,连带着秋千也多了三分诗情画意。
微风拂过,轻轻扫去秋千上堆积的一层花瓣,漫天浅紫飞舞,花旋如雨。
三年过去了,院中紫藤都长得这么好了。
跟嘟嘟一样。
“嗯?嘟嘟呢?”景纾茵左右扫了几眼,仍然未见平时那只在静淑苑里上蹿下跳的白狐貍。
那么显眼一只大胖狐貍还能跑哪去?
秋云擡头看了看自家小姐,“小姐,方才季大人说话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让我嘘声……嘟嘟那个时候,就从草丛后边那个新的狗洞,跑到隔壁去了。”
秋云说着还走到那草丛前头剥开杂草,“喏,就这个洞。”
景纾茵眉头一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不可能吧,这洞这么小,嘟嘟那么肥硕的身子是怎么挤过去的啊?”
秋云摇了摇头,“本来是钻不过去的,但我当时想伸手给他拉回来,嘟嘟一着急一用力,就……嗯,过去了。”
狗急跳墙?狐貍急了还能钻洞?
啊这。
景纾茵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xue,本来她天天怕人家墙就已经够惹人嫌了,嘟嘟还这般火上浇油,真是,把她这个主人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唉,”谁叫她三年前捡了这么个祖宗回来呢。
不过这会子季暄不在府中,只有季菱在西苑,若是通报与季菱,她应当会网开一面。
“我们走,去隔壁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抓回来。”景纾茵扶着秋千绳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尘,一派追捕逆子的气势。
随后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额,忘了左脚不能用力了。
*
景凌昀抓完药,又去城东徐记排队买好蜜饯回来,已经过去快半天了。
徐记生意实在太好,每次排队都得排好些时辰,他因为没有提前预约,今日险些买不到,好在排到他时还剩两份。
他把最后两份都打包走了,打算阿菱吃药时候用一份,阿菱口中无味时一份。排在他后边那个给自家妻女买蜜饯的男子,看着他包圆了最后两份,出三倍价格要买他一份,景凌昀都死死捂着不肯卖,直教人恨得牙痒痒。
景凌昀一路飞奔回来又是起火,又是煎药,一双带茧的无情铁手拿起烧烫的药罐都不带颤的。
等他端着药走到西苑门前时,稍微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又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羞于见阿菱而心虚,看着手中托盘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还是鼓起勇气,托季菱的侍婢为他进去通传一声。
毕竟药放凉了,药性会大打折扣。他从军十数年,人虽钝了些,但好歹受伤时也喝过不少军医开的药,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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