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第八天
景纾茵避无可避,季暄贴着她的额头,又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她真的很想先把手头这个结打完,但看季暄这个架势,不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怕是不会乖乖让她把手臂包扎完的。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稍稍擡起脸看起来比较有底气,但她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直接对上他的眼,“没有脚踏两条船……”
“也没有喜欢别人……那个花灯不是周小将军送的,是我从街上买了,晚上回家路上照明用的。”明明只是阐述事实,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细如蚊呐。
季暄听她这么说,眼神微亮,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水中浮木,“真的?”
景纾茵挺了挺腰,终于理直气壮对上他的眼,“嗯。”
季暄笑了。
景纾茵从未见过他这样明朗如春风的笑,眉眼微弯,唇角勾起,连带着今夜倒映在他眼底的繁星都一起为之旋转颠倒,叫她看得头晕目眩。
这样的笑,是因为她,也只属于她。
可她也没说什么特别动听的话,他怎么这么开心?从前往日教大哥追菱姐姐的情话,她都能信手拈来滔滔不绝,可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都不用她哄,就高兴起来的情况。
她呆愣了数息,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季暄整个拢在怀里了。
呼吸间满是他身上夹杂着浅浅药味的墨香气息 ,月夜微凉,他的体温隔着薄薄春衫透出,烘得她都有些脸热。
方才前来查看火苗的家丁把烧得焦黑的花灯清理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便走了。
声音渐远渐无,静淑苑里又重归平静,方才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吵得厉害,此刻就更显得突兀。
景纾茵偷偷擡眸瞄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怀疑跳得乱七八糟的咚咚心跳其实是自己的,但又觉得自己可能听了他的。
季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松开她退开一步,面上赧然,但好在月夜树影婆娑,他微红的耳尖也不那么显眼,“方才是在下失礼了。”
“没事。”景纾茵轻呼一口气,一阵晚风吹过,贴得不那么紧了,她都觉得脸上热度下去了些,“你手上的伤还没……”
“哦,”季暄莞尔,从善如流地擡起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就劳烦……阿茵了。”
她的手不由得一抖,骤然换了这么亲昵的称呼,她又觉得周身的空气又一下子灼热起来了。
嗔了他一眼后,她终于把结打完了。
可她又打了个死结,跟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样扯不开理不清。
季暄看着这个结,笑得更开怀了,“阿茵是在邀请我明天也来换药么?”
“才没有。”景纾茵尽量装得又凶又恼,气鼓鼓地剜他。
季暄眉眼舒展,温柔摘下落在她发间的花叶,“也是,若是这样天天晚上偷偷来找你,实在不合礼数。
但你放心,我会尽快让这一切变得合乎礼法的。”
景纾茵给他包扎完,便急匆匆把他赶回自己府去了,并未深想。
今天晚上信息量太大了,她需要好好捋捋,脑瓜子里现在就像是一锅浆糊,还是烧开了的那种。
所以她也完全没发现,因着家丁禀报而来查看情况的景惟正。景将军在院门外的树后边,将里面的情况瞧了个清清楚楚,那棵不幸的树连树皮,都快被这位父亲扒了个干净。
景将军隔着院门看着,却也没有立马跳出去抓奸,毕竟一来闹起来不体面,二来真的把季暄这家伙抓个正着,说不定这小子会直接顺水推舟,光明正大反拱了他家的白菜。
看闺女那被吃得死死的样子,就知道到时候万一他这个爹真的跟季暄打起来,她胳膊肘说不定真就是往外拐的呢。
今夜虽然他被季暄这小子阴了,但季府也没占什么便宜。
反正会拱白菜的猪,也不止他季家有。
景凌昀这混球,前几天还要死要活闹着求他豁出这张老脸,去找季暄提亲求娶季菱。如今这情况算来,说不定还是季暄这小子先低头来找他。
景惟正冷哼,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亏。
次日一早上朝前,季府里就开始忙活起来,季暄在上朝前就安排好了提亲要准备的一干事宜,叮嘱管家按照他连夜拟的两卷聘礼单子逐一清点,请媒备礼下聘,忙碌繁琐又井井有条。
下朝后,他回来得比平时稍晚了些,特意留下,向钟离旭求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钟离旭展眉,笑着打趣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还没到七夕呢,一个两个都来求朕赐婚?”
打趣归打趣,钟离旭的赐婚旨意给得也相当爽快,毕竟是早就给季老师备好的贺礼,也就盖个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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