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垫着坐？”
“……你还要穿，会弄脏。”
“弄脏洗洗就好了。”黎熄语气轻松，“有没有担心我？”
“嗯，很担心你。”苏涟点头，“妈妈说了什么？”
“等等告诉你。你想吃什么？我们一块去吃。”
“不知道。”
“上次和贺远朝他们去吃了一家米线味道不错，吃吗？”
“好。”
“刚刚突然那么多人跟你聊天，会不会不习惯？”
“有一点点。”
“那是不喜欢的感觉，还是可以接受，还是有点喜欢？”
“可以接受，也有点喜欢。”
黎熄轻笑，调侃：“漪漪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朋友，不知道到时候我还是不是漪漪最好的朋友。”
“一直都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从小到大都是。
“一会儿米线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有什么味道的？”
“微辣，中辣，麻辣，特辣。”
“……没有不辣的吗？”
“有啊，三鲜。”
“我想吃番茄味的。”
“……”黎熄失笑，“有这个味道。”
苏涟点头，“就要这个。”
“一直等我会无聊吗？”
“不会，他们都在跟我说话。”苏涟抿抿唇，“但是他们总是问，有一点点无聊的问题。”
黎熄低笑，“嗯，你下次可以告诉他们，这些问题太无聊了，你们问点不无聊的问题。”
“可是人好像都是从无聊开始认识的，最开始说的话题肯定都是不怎么有趣的话题，等熟悉了之后才能开玩笑吧，就像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笑得很开心，那些话肯定是对不是朋友的人说不出口的。”
“漪漪现在懂得真多。”
“……你这么说显得我很像小孩子。”
“漪漪比我小两岁多，确实还是小孩子。”
“两岁又不多。”
她皱皱鼻子表示不满。
一边说着，一边往店里走。
阳光很好，驱散她体内的寒意，重获温暖。
米线店里很热闹，学生们三三俩俩坐一起，聊着最新的八卦和追星，或者说着上午的表演，下午的比赛。
青春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是有无处挥洒的精力，比未来的任何时刻都要多。
“……所以我妈妈说了什么？”
“漪漪是不是猜到了？”
“妈妈肯定会让你离我远一点，不要打扰我之类的吧，之前那个朋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被妈妈说得哭了，所以在我面前说了很多。”
“嗯……差不多，不过我说我不会因为怕打扰你，就刻意和你远离，朋友之间本来就是互相打扰的，何况我们之间称不上打扰，我们是在一起进步。”
“妈妈也知道我中午和你一起吃饭吗？”
“嗯，我告诉阿姨了。”
“妈妈同意了吗？”
黎熄拆了一双筷子递给她，“现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了吗？”
苏涟点头：“是哦，已经出来了。”
“阿姨没说不同意。”
这话说得就很有技巧性。
没说不同意，但也没有直接说同意，端看黎熄怎么选择了。
苏涟点头，“那就好，吃过饭我回家睡午觉，你也回去吗？”
“嗯，和你一块回去。”
“这边人这么多，是不是要等好久啊？”
苏涟看看周围，这家店上下两层，两个人现在在第一层的门口一点的位置，里面还有不少人，也都没开始吃饭。
“我上次过来很快，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一样快。”
“……好像是。”
五分钟不到，她已经看到专门端碗送碗的服务生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了。
前面服务生有五个，后面厨房忙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也一定不少。
果然，不到十分钟，两个人点的米线已经上来了。
两个人安静吃饭，苏涟时不时擡头看一眼黎熄，他垂着眸，吃着东西。
店里蒸腾的水汽令他透白的皮肤下血管明显，肌肉虬实的手臂隐没在防晒衣下，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因为桃花眼半眯着，更显得冷淡。
看似认真，其实在想其他。
苏涟原本还要说话，嚼完嘴里的米线，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黎熄没有想很久，又说：“下周的考试有把握吗？”
“和之前一样的话，有的。”
“我听班主任说，今年我们在高三考试之后，要进行模拟高考，因为我们这学期就能把高中的课程学完，所以提前测试一下学生的水平，之后就开始系统复习了。”
“嗯，我没问题。”
“你一点都不谦虚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
“漪漪真是诚实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诚实不好吗？”
“没有不好。”
“那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哦。”
“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太真诚会让人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回应才够回报啊。”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不用啊，你已经做出了最好的事情。”
反而，一直以来是我，试图脱离你的关心，罔顾你的真心，却要你承担着我任性的后果。
你没有怪我。
已经是最大的回报。
阿灿，阿灿啊。
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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