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捉虫)
新娘子的闺房面前围了一圈佘家的亲朋。
第一梯是女眷。
她们起哄着着叫他做催妆诗。
有了上一次成亲时大舅哥的一百首催妆诗的刁难经验。
宋戎大手一挥,叫出了唐诗三百首薛翰林:“薛兄。”
话落,他身后的儿郎中站出来一个月白圆领袍的儒雅年轻人。
佘舟野的目光,霎时绞在他身上。
佘家的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作弊!”
那薛翰林接住佘首辅的目光,露出一个浅笑,内心却是一万个暴击伤害。
他冲着佘舟野和人群的方向躬身,行了个文人礼,直起身子后道:“我和武状元一样,也是宋兄弟请的伴郎。”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又看了看新娘闺房的方向,唱道:“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感情直白又热烈,在场的年轻女郎都红了耳朵。
第一梯的女眷大多数都微微垂下眼帘,侧转过身:“他好会舔啊。”
有人小声提议:“要不,就让他们过去吧。”
第一梯的女郎们从中间散开,分站在阶梯上,给他们空出一条道。
宋戎昂首挺胸,带着迎亲队伍往第二梯去。
第二梯站的个个是彪型大汉,猿臂蜂腰,往那一站就是一堵墙。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碗酒香四溢的大黄米酒,那酒是有名的三碗不过岗“过门倒”。
宋戎空咽了一口唾沫,转眼看向武状元。
最能打能喝的武状元脚步有些飘,晃了晃脑袋,殃殃地看着宋戎,可怜地摇了摇头。
薛翰林皱着眉,伸手偷偷指着门:“要不我们冲过去帮你拦住他们,你从门上的小窗爬进去。”
宋戎从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门上的副窗那么小,除非他是狗,不然怎么爬的进去。
“头进去了,身子就能进去。”武状元道,“你不是会缩骨功吗?”
宋戎看了看那群彪形大汉,咽了口唾沫,点头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铺着喜毯的绣楼下,众人热火朝天,金色的阳光落在橘红色的枫叶上,光隙从树叶间落下,俊美的新郎官只管往闺房里钻,身后众人乱成一团。
你挤我,我拦你,你拉我裤腿,我扯你袖子,一堆大男孩嘻嘻哈哈,薛翰林和武状元衣衫不整,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大笑,表情挣扎地在一堆彪形大汉中间,一人扛着宋戎一条腿,凭着裤子掉下来的风险,将他驮到门口,用力将他往门上的通风副窗里塞。
啾啾正坐在床上和小姐妹们拉着手说话。
南窗、北窗都支着,凉爽的秋风穿堂而过,光柱透过窗花照在她脸上,被绞过的面庞滑如凝脂,没有一丝一毫绒毛。
她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还有人叩着副窗的声音,好奇地偏过头去看。
“是不是在闹新郎官?”文瀛率先站起来,往门后走去。
她没急着开门,先是看了眼在喜床上明显坐立不安的漂亮新娘子。
“外面是谁呀,这是怎么了,怎么敲起辅窗了?”文瀛笑着,用袖子掩住唇,偏头故意这样问。
外面的人喊话都破音了,一边啊啊大叫,一边慌乱地喊:“别打开,别打开,别放他进去(打开打开,快打开)。”
各种声音堆叠在一起,嘈杂又热闹。
文瀛揶揄地看向啾啾。
嫦禾也从床上起来,垫着脚小跑过去,贴着文瀛,笑着拖长声音道:“哎呀,这是打开还是不打开呀,好像有个漂亮姑娘等不急了哦?好为难啊。”
喜床上的新娘子一身华贵繁丽的青色嫁衣,细细的腰肢被同色的腰封束着显得不盈一握,纤白的玉色长颈、妆容精致。
啾啾被她俩打趣得不好意思,小动物般的眸子闪着微光,抿着嘴巴小声道:“要不...”
桂花味的风吹进来,拂过她鲜妍的面庞。
啾啾想起昨夜晚上,宋戎和她说,打个商量,请她的姐妹们给他开个后门,别为难他。
最终,啾啾擡起亮晶晶的眼睛,面上绽出一个撒娇的笑:“要不把他放进来吧。”
文瀛和嫦禾笑着隔空戳她脑袋,:“小叛徒,被他拿捏得这么准。”
门外闹得热闹,文瀛和嫦禾还是从里面将副窗支了起来。
宋戎趁机就往里钻,外面的叫声声贝达到了顶峰。
在笑笑闹闹中,他还是半个身子爬了进去,里面的文瀛和嫦禾象征性地推了他几下想把他推出去。
宋戎没爬进去之前,佘家的亲朋都在阻止他,直到他半个身子都栽进去,里面外面的人都怕他摔到伤到,反而稳稳地拉住他的脚慢慢将他送进去。
之前阻止得有多狠,现在护得就有多小心。
文瀛她们擡手托着他怕他栽下来,转过头叫啾啾:“进来了进来了,你的扇子扇子!”
啾啾一直平静的小心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连忙拿起腿上放着的扇子挡在面前,女使给她整理妆面和衣裳。
屋子里整个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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