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2 / 2）

又像是诗仙的那句“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眼前的新娘子，永嘉郡主，真是比那楚王思念得断肠的巫山神女还美。

那汉宫赵飞燕，也只有画上新奇的妆容才能稍微与永嘉郡主相论。

此时此刻，没人不艳羡宋戎。

在场女子都有一个心声，怪不得宋侧辅为永嘉郡主痴迷。

见了郡主真颜，她们都恨不得变作男儿，代替宋侧辅将郡主娶回家供着。

都说男子好色。

美色当前，其实女子更容易发现并欣赏女子的美。

男人看美人，看胸，看臀，女人看女人，看那如云的头发，如坠星辰的眉眼，看那纤细的脖颈，秀长凝软的手，其次才是胸腹腰身，纤合长腿。

她们发现，这位永嘉郡主，真是位俪人。

再想到先帝去的这三年，永嘉郡主在女皇的庇护下办女学堂，女学堂中设绣堂、算堂、普学堂......专为穷人家女子而设，名列前茅者，甚至可以领一份月例钱回家。

越来越多的女子像男子一般走入学堂 ，甚至入朝为官。

话语权不再像以往一般，只掌握在大部分男子与很小部分的皇贵女子中。

夫人和淑女们看着永嘉郡主，心中充盈着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

无关嫉妒，也无关艳羡。

那是一股说不出的，言不明的，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被轻轻移开了一角，在黑暗中露出了一角皎洁的光束。

她们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束光意味着什么，但这不妨碍她们看着永嘉郡主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这样难得的人，难怪佘家和女皇都宠她入骨。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们喝了合卺酒，用了同牢饭。

仆妇端着贴喜字的金盆过来，往里面注入清水，供他们净手。

啾啾的一张芙蓉面红红的。

她酒量不好，刚刚将一小瓢酒液含入嘴中，只咽了一口，便被酒意醺红了脸。

宋戎知道她喝不得酒，一口喝完了他那一小瓢，果断偏头，借着两人宽大的袖子遮掩，被酒液浸润的薄唇碰上她柔软湿润的唇瓣，舌尖轻抵开她的，便将她嘴中的琼液甜津吮入喉中。

微不可闻的吞咽声在耳边响起时，啾啾睁大眼睛。

他可真大胆，在众目睽睽下，偷渡了她口中的酒，还敢贴着她的唇瓣向她眨眼睛轻笑。

啾啾不自知地咽了唾沫，残余的酒水和甜津入腹，她面上的胭脂红更盛，雪白的脖颈烧起来。

偏偏，这一切，别人都看不到。

只是独属于他们小夫妻的小秘密。

到了结发同心时，喜娘分别在他俩发间剪下一缕乌发，用红布托着，放到新娘子面前，让她结发。

烛光跳跃，新娘子水样的目光移到两缕发丝上，纤细的手指如嫩柳枝般翩飞，手里的两缕乌发被她打了一个死结。

那个死结一出，空气中安静了两息。

本来是可以忍住的，但是新郎官先笑出来声，众人再也忍不住，低着头也笑起来。

宋戎伸手托着她的手，一起将结发放进紫檀木盒里。

啾啾还没明白她们笑什么，疑惑地擡起头，眸光似水，柔而微漾。

她迟疑地开口，小声问他：“她们笑什么？”

难道是在笑她吗？

她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唇角，又去看宋戎的唇角，是他将她唇妆亲花了，还是口脂沾他唇上了？

宋戎轻笑，和她小声道：“她们笑夫人真是爱惨了夫君，同心结被夫人系成死结，夫人这是要将我跟你系得牢牢地，谁也扯不开？”

啾啾绕是在他面前再脸皮厚，也忍不住害臊，感觉脸烧了起来。

这一幕落到围观的女眷眼中，又是一番和善的打趣笑声。

看完新娘子，按理该散了。

一会儿新郎官还要出来敬酒，众人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结伴出去，将这点空闲留给小夫妻两个。

夜色悄然而至，宾客的热闹声随着门扇的关合格挡在外面。

虽也听得见大家的笑声和行酒令声，但新房里大致是静谧的。

粗丨长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啾啾坐在喜床上，靠在宋戎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膛跳动，震动着她的耳膜。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拆着她头上繁琐华丽的凤冠。

待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解放出来，他缓慢有力地揉着她的头皮，揉够了，再慢慢往下，揉着她后颈和肩甲。

松弛之间，啾啾舒服得差点哼出声，小兽般的哼哼还没完全哼出来，就被斜后方伸出的一只大手捂住。

莹洁如玉的指节卡到新娘子的贝齿间。

宋戎低下头，将唇瓣递到她耳廓旁，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雪白的耳垂上，接着，轻轻地咬了一口。

啾啾气息骤然收紧，上半身像拉满的弓一般挺起，待适应了他牙齿的折磨才慢慢回落到他怀中。

宋戎揉着她后颈的手渐渐用力，叹息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叫，免得一会儿我忍不住，咱俩都不能出去见人。”

他唇齿移开，垂着眼睛看他在她耳垂上留下的浅浅牙印，补充道：“你知道，咱俩半斤八两，你自制力不太好，我自控力完全没有。”

啾啾面上红红的一团，一时不知道是被酒意醺的，还是被他羞人的话羞的，整个人都要化做一团绯红的热气飘起来。

啾啾一手堵住耳朵，拍开他的嘴巴。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说的是实话。

宋戎平复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出去，叫人去请客间里的几位秦楼的故人来陪她说话。

他脚步踏出房门，回身拉上房门。

临关门之际，他又探回脑袋，遥遥地招呼她：“嘿!”

啾啾懒懒地歪在枕头上，懒得起身，只是软趴趴地歪过脑袋，面颊贴在鸳鸯枕头上，像一朵绵绵的雨夜里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海棠带雨，软红颤颤。

她眼睫轻轻扇了扇，红唇软瓣嘟着，小声道：“干嘛。”

宋戎咳了咳，左右看了眼周围无人，快速又小声道：“一会儿聚完了，你先去洗澡。”

“洗干净，等我!”

啾啾听着，移开眼睛，看也没看他，小手摸到那扇画着菡萏的小扇，勾着穗子朝他掷去，唇弯着骂他：“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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