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忘记谢凯泽的（万字章））
翌日一早。
慕乔给“谢狗”倒好了猫粮，察觉到它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抗拒后，叮嘱它在家里乖乖听话才出门。
刚走到小区门口，忽然瞧见三五成群的年长者围在一块儿，讨论昨晚上小区进了陌生男人。
“我吓都要吓死了，大半夜在门口敲门，像是在找什么人？”
“会不会是变态跟踪狂啊，新闻上刚刚报道，陌生女子被人尾随。”
“你说的新闻我也听说了，年纪轻轻遇到这种事，吓都要吓死了，”
慕乔刚准备打车，其中有一位是昨晚收拾屋子，担心吵到的邻居，也见到慕乔，喊了她一声：“慕小姐，你刚搬过来，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慕乔昨晚有些累，回来便睡了：“没有。”
闻言，邻居松了口气：“那就好，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刚刚还在说呢，小区里就你是新搬来的，别不是被人盯上了。”
“应该不会，但还是谢谢您的提醒。”慕乔朝她点点头，正好叫的车到了。
刚到公司，就瞧见安妮抵着头，泡好的咖啡在桌上冒出白烟。
她把包里的电脑搬出来，开机输入自己的工号：“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安妮偏过头看着她：“如果是身体上的累倒还好，主要是心里累，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明明昨晚萧总监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早上一上班就收到被驳回的邮件，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慕乔有些担心，怕她一时冲动而做决定：“安妮，你能进入H·L这一点就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厉害了，如果连你都不适合这份工作，那我就更不适合了。”
一旁正在吃三明治的同事笑了一声：“慕乔，安妮的话你别太当真，这样的话从入职到今天，说的话没有一百遍，几十遍肯定是有的。”
这，这样吗？
“都愣着干什么？”萧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声音严肃苛责。
刚刚还轻松的气氛，因为他的出现而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安妮狂喝了好几口咖啡，勉强打起精神，可入口的苦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苦着一张脸：“好苦啊。”
可身后萧陆犀利的眼神扫过来，她不得不压下起身去茶水间漱口的心思，挺起腰杆，开始工作。
忽然手边突然多了颗糖，被浅绿色的糖衣包裹着，上面是哈密瓜的图片。
安妮转过头，发现是慕乔给的糖后，笑着和她道谢。
动作迅速地剥开糖衣，塞进嘴里。
慕乔习惯在身上带一点糖果，有时候情绪不佳的时候就喜欢吃一颗，仿佛这么做就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她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你想要的话，可以随时问我要。”
“乔乔，你真好。”
上班前的准备没有拖延太久，约莫半个小时后，又到了每天的例会。
但这次，慕乔不用参加。
她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慢慢梳理昨天的客户需求，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但除了设计和原料之外，她还想试试新的切割工艺。
慕乔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可她在公司的系统资料库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就在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记错了，耳边忽然听到安妮的声音。
“你在找十心十箭？这是萧总监的强项，你怎么不问问他？”安妮提议道。
慕乔听完后，看到安妮站在自己身边，又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会议还没看完，你怎么出来了？”
“今天的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萧总监让我准备点茶水。”安妮耸耸肩，转身要走，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早上给我吃的糖还有吗？还挺好吃的，是哪儿买的，等下班我也去买一点？”
慕乔从抽屉里拿了几颗：“买不到，是我……一个朋友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带一点。”
既然买不到，安妮也不强求，正好会议室有人开门出来，安妮以为是里面的人出来催促，将糖果往口袋里一塞，拎着茶水往里走。
慕乔想到安妮刚刚的建议，在内网上搜索萧陆的名字，下一秒跳出来无数由萧陆亲自操刀设计的作品，正如安妮所说，十心十箭的切割工艺的确是萧陆最擅长的。
和传统切割工艺相比，十心十箭的切割工艺特殊性在于从冠部往下看，可以看到十支整齐排列的箭头；而从钻石的底部往下看，又可以发现十颗整齐排列的心形。
这样的切割可以做到让珠宝有71个切面，每个切面的大小、角度和对称性均有精密要求，使光在钻石内经过多次折射、反射而达到更强的钻石火彩，其比八心八箭工艺切割的钻石的火彩强1.2倍。①
慕乔不自觉看失了神，屏幕上全都是萧陆的作品，几乎每一个作品都被冠上数不清的荣誉。
比如“创新作品”“时代新兴设计代表奖”“最具代表设计奖”等诸如此类。
有我对慕乔来说，吸引力更甚。
慢慢地，设计本上的草图也发生了变化，经过细微的调整，整体的设计风格已经有了萧陆的雏形。
一整个上午，慕乔几乎设计出了一整套的设计方案，根据规定，在面向客户之前，她需要先向萧陆做汇报。
一来是为了保证H·L的设计水平，二来也是避免底下的员工犯错。
可一直等到中午，会议室依旧没有开门的动静，仿佛真如安妮所说，要开很久。
谢凯泽来巴黎的事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始终瞒不住人，他便找了个借口，来视察工作。
许齐约了巴黎这边的合作商，得知谢凯泽的到来，当即在巴黎最大的酒店里定了包厢，恭候谢凯泽的到来。
谢凯泽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巴黎的供应商隐隐有想加价的意图，对于增加费用成本的事他自然是不会同意，便同意了中午的会谈。
谢凯泽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三个人，见到他进来纷纷站起来寒暄欢迎。
并安排他坐在主位。
将近半个小时，三位供应商你一句我一语说了许久，却迟迟得不到谢凯做的回应，面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谢总？是不是我们的方案……有什么问题？”供应商心里忐忑，略带不安道。
谢凯泽闻言才擡头，一言不发盯着他。
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所以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这幅样子落在供应商的眼睛里便成了“不同意”的理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人擦了把头上的虚汗，忽然转了话题：“谢总，您尝尝这家的菜，这可是最地道的巴黎菜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谢凯泽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热水，他不喝酒也没人敢逼他。
毕竟也是DK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谢凯泽哪怕不同意溢价的事，至少也没当场撕破脸。
三人一听，眼睛纷纷一亮，以为有戏。
酒过三巡，兴致上了头嘴上就没了把门的：“H·L的萧陆，我听说这次选拔赛，他收了个女徒弟。”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这尊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我可派人调查过了，这位女徒弟可不得了，听说是从青城出生，那里穷乡僻壤都是乡里人，后来不知怎么的攀上了凉城有权有势的人家，给人当了小三，被人发现给赶出来之后又和萧陆搞上了。”
“这凉城的女人和我们国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就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连名字也好听，叫什么……慕乔。”
“这女人嘛想上位还不容易？最大的本钱不就是她身上那几两肉，谁知道她和萧陆之间……啊！”
话音未落，说话的男人突然被人一拳打偏了头，吐出一口血水。
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刚刚还开玩笑开得正起劲的几人也不说话了，看着谢凯泽：“谢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谢总，我们好心好意请你吃饭，您这突然动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谢凯泽突然擡头，阴沉着脸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轻扯嘴皮，“要是酒没醒，我可以让你再清醒点，才能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他彻底没了吃饭的兴趣，就连留下都觉得恶心，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以后，别再让我听到慕乔的名字。”
“至于合作，从今天开始DK与三位的合作正式终止。”
谢凯泽垂眸，冷漠扫过面前已经呆愣在原地的三人，脚步不停转身出了门。
和包厢里的空调比起来，室外的空气里似乎都带了火，格外的灼热和烧人，他停下脚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巴黎街头。
只有他知道，刚才在包厢里听到那些人讨论慕乔时那恶心的嘴脸究竟有多令人作呕。
会议刚结束。
安妮抱着资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为免犯低血压，她想吃颗糖垫垫肚子。
从口袋里翻出慕乔给的糖，刚要剥开糖衣，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便将手上的糖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等回来才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糖果竟然不见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难道是我自己吃掉了？”
可饿过了头一动也不想动，趴在桌子上一副颓废的模样，直到饭菜香勾起胃里的馋虫，才睁开眼睛看过来。
慕乔将打包的饭菜放下她桌上，纸质包装盒一打开，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菜：“乔乔，你怎么这么好！”
人长得漂亮，说话温柔，还这么善解人意，以后谁娶了她谁有福气。
慕乔温柔地笑笑，开玩笑道：“就当做是你帮我找到切割工艺的报酬。”
“另外一份是给谁的？”安妮注意到慕乔手里还有一份。
慕乔：“给萧总监带的。”
“哦～”安妮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着她，拉长的语调也让人想入非非。
慕乔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拎着打包的饭菜在萧陆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却在看到坐在座位上的萧陆的模样时，愣了一下。
萧陆原本垂眸查看文件，等慕乔退开门刚好看到他微微擡起的头，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戴眼镜的样子，不免有些惊奇。
萧陆也没想到进来的会是慕乔，摘下眼镜后随手丢在桌子上，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慕乔擡起打包的饭菜：“刚好在外面吃饭，想着你们可能来不及吃，便打包了打回来，也不是多合不合你的口味。”
萧陆朝她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饭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留意到慕乔要出门，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忽然开口留住她：“你不是说找我有事？”
慕乔忽然想到早上的那条消息：“你看到了啊。”
她想问问萧陆什么时候有时间，想把设计的方案给他过目，可发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萧陆在开会，连忙将消息撤了回来。
没想到，他还是看到了。
萧陆笑了笑，也没解释他将慕乔的信息提示设置为特殊铃声，只要一响起来就知道是她的消息。
“我下午还要出去，只有中午有时间，你把方案带进来我看看。”萧陆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
这就是设计师的常态，工作起来几乎没有时间观念，日夜颠倒地生活也很容易将身体压垮。
慕乔带上笔记本的时候被安宁看见，一脸怜悯道：“看在你给他带饭的情意上，萧总监竟然连午休时间都不给你，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慕乔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可萧陆还在等她，只来得及维护萧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耽误了萧总监的时间。”
温柔地解释后，她重新往办公室走过去。
安妮看着慕乔的背影，啧啧道：“女人呐，就是口是心非。”
慕乔有些诧异萧陆吃饭发速度，这一进一出的时间里，他竟然就一已经吃完了。
“你坐着吧。”萧陆发现慕乔一直站着，便让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将笔记本的角度重新调整，为了确保慕乔能听到，他还往旁边挪了一小段距离。
只是等她看完慕乔全部的设计雏形和其中一款深化设计稿后，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当看到十心十箭的特征后，脸上笑意越发明显：“你去看了我的设计？”
慕乔有些不好意思：“嗯，我试了很多种切割工艺，借助JCAD的出图效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刚好想到几年前曾经看过你的设计作品，十心十箭的切割工艺备受欢迎，所以我就想试试看，是不是不合适？”
萧陆操作JCAD确认首饰浇筑的克重，以及三维呈现的效果，相比起Rho的设计软件，他更喜欢用JCAD，慕乔的习惯也是如此。
至于慕乔的作品，他仔细看了所有的细节和做工，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是可实操，剩下的百分之二也是经验问题。
“设计图没什么大的问题，但你对软件的依赖性太大了，说到底软件只是一个辅助工具，真正落位到实际还是考验实操，尤其软件上发排石开槽，就需要特别在意。”萧陆点出她的不足，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从整理来看，慕乔的设计天赋惊人，而且善于通过学习抓住重点。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慕乔一定会成为被所有人知道的珠宝设计师。
慕乔在萧陆的解释下有豁然开朗的感觉，难怪她总是抓不住这制作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设计版没问题，以发给单主确认。
萧陆有电话响起，脸上略过的微表情高度慕乔最好避开，于是慕乔不再打扰，带上资料从办公室走出去。
安妮的茶杯里将咖啡换成了花茶，还在不断地往里面加糖，隔得远都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甜味。
刚喝了一口就看到慕乔抱着笔记本出来，眉眼间微皱出一条淡淡的痕迹。
看上去就像是被打击的模样。
常年被萧陆打击的安妮对此深有体会，等慕乔坐在后连忙安慰她：“乔乔，萧总监的脾气就这样，设计稿第一次过不了很正常，别说你了，前两天开会的小组组长都过不了，人家可是做了十几年了。”
慕乔知道安妮是好心，但就是对于萧陆的印象总是带着误会，她笑着解释：“过了。”
“什么过了？”安妮随口接了话，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变得很激动，“什么？你一遍就过了？”
慕乔点点头，顺便想要解释刚刚没说话的话：“还有，中午看设计稿的事，是我……”
“你等等，萧总监什么都没让你改，就通过了！你确定没在骗我！”安妮还沉浸在一遍过稿的刺激中迟迟没有缓过来，望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思绪。
在得到确认的答案后，忽然飞扑上来，在慕乔身上蹭了蹭：“原来我一直想要的大师就在我身边，你知道我被萧总监折磨成什么样吗？最快通过的设计稿也是足足改了五遍！！！”
“乔乔，答应我，下次务必指导我怎么设计，好吗？”
慕乔被她的样子逗笑，她总算是知道自己对安妮莫名的好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她的无厘头和自来熟简直和郭思嘉一模一样，若是她们两能认识，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下午，萧陆不在公司，临下班点，忽然有人提议一起吃饭。
根据萧陆定下的传统，所有入职在他手下的新人，都要对他们表示热烈地欢迎。
慕乔倒是不介意，只是——
“萧总监不一起去吗？”
安妮关上电脑，解释：“一直以来萧总监都不参加任何聚会，用他的话来说，吃饭只是浪费时间，只有设计才是他的精神食粮。”
慕乔听到安妮的形容，笑了出来。
“不过萧总监为人还是很大气的，请客吃饭也很痛快，就是那种典型的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的代表。”
最后一行人定了一家特色菜馆，优点是距离慕乔的小区比较近。
慕乔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点菜环节，慕乔中途接到郭思嘉的电话，凑到安妮耳边说了一句，走出门接电话。
刚一接通，郭思嘉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乔乔，不是说落地了就给我打电话的吗？”
慕乔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也没计较她一落地刚和何沐打完电话便和她通话的事实，而是承认了自己错误：“抱歉，我下次注意。”
郭思嘉也不是故意找茬，她只是忘性大，尤其遇到令她烦躁的事的时候，总会脑袋放空，等回过神后又会忘记放空那段时间自己做的事。
“比赛还顺利吗？”郭思嘉打来电话主要是想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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