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冷哼一声,他怕谁。
他早就叫人把他们的酒换成了烈酒,他喝他的白开水,喝不趴他们。
酒过三巡,几个小郎君红着脸,脚步翩翩。
“绒哥,绒哥他怎么,怎么还,还不醉。”
“大哥哥,好,好酒量啊。”
“为兄千杯不倒。”宋戎满脸得瑟,伸手拍了拍几个族弟的肩膀,成功地收到了小儿郎们崇拜的目光。
课业好或许不会收服小弟,但千杯不到,绝对是驯服其他男人的绝技。
斜阳逐渐没入地平线,斜风吹来。
宋戎长腿往前,绕过几个醉鬼弟弟,得瑟到佘舟野面前,抱臂而立:“怎么样,佘首辅,走一坛?”
“不会没这个胆量吧?”
佘舟野单手支在桌案上,支着下巴看着他,瞥了一眼他身后小厮捧着“新郎专用酒坛”,似笑非笑道:“喝水有什么意思,宋郎倒了假酒,换一坛真酒来。”
宋戎左眼皮抽了抽。
他眼皮撩起来,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瞳看着宋戎,将那句话送回去:“不会没这个胆量吧。”
“啧。”
满院酒香,在夜风吹拂下,宋戎冷哼冷哼了一声。
他叫人提了一坛子酒过来,招呼佘舟野去一边喝:“你在这儿坐着就跟一尊杀神一样,我家的老人和小孩儿们对着你这张脸都不敢吃饭了,走,我们去那边。”
宋戎修长的手指提着酒坛,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两个酒碗,坐到一棵盛放的杏花树下。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酒碗中,宋戎食指和中指抵着碗,推到佘舟野面前,他拿起自己面前那碗,潇洒地一口饮尽。
半坛子烈酒将尽。
浓郁酒香中,佘舟野拿起酒碗,薄唇抿了一口,朝宋戎看了一眼,淡淡道:“怎么忽然成亲了,这不像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宋侧辅。”
“哪家人家才能养出宋侧辅能看的上的女郎。”
烈酒虽上头,可凉风一吹,人就清醒了,只剩下淡淡的酒香在风中弥散。
宋戎懒散地窝在石凳上,眯上眼,看着面前冷然的郎君,心里暗暗警醒。
佘舟野一向没有人情味,外界向来传他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对与政事不想干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他怎么反常地打探起啾啾的身世来。
宋戎佯装醉酒准备酒遁,捧着脑袋装难受道:“胡、胡说,我怎么万花丛中过了,都是你让我干的,你让老子男扮女装去卧底,莫,嗝——莫要诋毁我的名声,我夫人听见了要生气。”
他站起来弹了弹喜服上不存在的灰,一步三摇地往后院走。
“我,嗝——我得去找我夫人了……”
佘舟野捏起酒碗,看着他做戏,薄唇擦过碗沿,抿了一口烈酒。
烈酒烧喉,顺着食管一路烧到肺腑。
他看着宋戎慢慢消失不见的背影,从他刻意装醉回避中,他已经推测到了一些真相。
他冲着身后淡淡道:“叫孟含马上回来。”他需要知晓他们在扬州的所有。
啾啾沐浴更衣后坐在妆匣前,洗尽铅华后露出一张莲白小脸,正吩咐着侍女叫厨房备着热汤,宋戎回来随时能有沐浴。
“平奶奶,解酒汤也备好了吗?”啾啾问着。
“谭房备着呢,保准绒绒一踏进咱们院子就能喝上。”平奶奶给啾啾发尾抹着新鲜的棠梨精油,微微苦涩的棠梨香与她身上的甜梨乳香相互碰撞又慢慢交融。
宋戎一身酒气,怕熏到啾啾,叫谭房给他找了个小空房做临时沐浴之所。
他喝了解酒汤,又跑了个澡,还在屋外吹了会儿凉风,可是身上的燥热并未因此减轻,离主屋越近反倒越是热得厉害。
这是他和啾啾的洞房花烛夜。
他们还在今夜共赴巫山,合二为一,享受鱼水之欢,水乳交融之感。
她会不会也很紧张,她怕不怕。
宋戎故意咳嗽了一声,有些紧张地推开门。
满目红色,红色窗纱,红色幔帐,红色珠帘,红色雕龙刻凤的双喜烛,还有最里面被婆妇环绕的,穿着红色薄纱寑衣的少女。
明亮的屋子里,婆妇们底下头,慢慢地退出屋子,替他们把们关上。
他眼里只有她,全是她。
她面上娇艳的红妆被清水洗濯干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唇瓣不再是灼人的正红,而是娇艳欲滴的樱色,看到他走近,唇畔挽起温柔的弧度。
“你在外面沐浴了吗?”他看见她唇瓣微张,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她鼻尖嗅了嗅,拉着他手关系道:“他们是不是灌你酒啦。”
她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样子,不担心自己一会儿要糟难,要被他做哭,还在担心他喝了酒难不难受。
宋戎垂下眸子,低低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啾啾戳着他掌心,擡起白皙透亮的小脸仰望着他。
宋戎低下头去,在她唇边印下一吻,贴着她唇瓣笑道:“就要笑,我在笑一个马上要哭的小可怜虫。”
啾啾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后腰一紧,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天选地转中,她被压到撒了桂圆、莲子、花生的床上,料想中干果硌人的触感没传来,啾啾偏头看了一眼。
宋戎单手扯着床单子,桂圆、莲子、花生掉了一地。
窗外下起雨来,呼呼风声从窗缝中溜进来。
他压在啾啾身上,正准备亲下去,将她亲得泪水涟涟,眼尾飞红,痞气问道:“喝合卺酒的时候看着我的手指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坏东西?是不是在想这个。”
迷离的酒香引诱着彼此,他潮热的指尖抚过她面颊,看着她呼吸乱了,耳朵红了,他喉咙干哑,下意识空咽了一口唾沫,他的指尖缓慢划到她耳后,像某种阴暗的爬虫一路往下滑,挑起她颈后细细的带子。
啾啾抖了抖,手指抓着他衣衫慢慢收紧。
她很明白自己身上的红色纱衣下只有一件美人祭小衣,除次以外再无其他。
她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细细的汗珠从雪白的肌肤上浮起来。
宋戎手指却忽然越过了那根细细的带子,野蛮地扯开了白玉脊上的带子。
美人祭小衣要掉不掉,似遮非遮。
啾啾深呼出声,双膝紧闭着:“宋绒......你能不能...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窗外,春雨粘缠。
啾啾雪一样白皙的颈子忽然擡起来,那张美到极致祸国殃民的脸被汗涔湿了,一滴香汗从她眉梢滑下,没入漆黑的缎子般的长发中,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亮而期待款款地望着他。
他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脑袋里空白一片,视线所到之处是她美目盼兮,红艳双唇微张的模样。
她轻声说着话,宋戎眼里只有那一开一合,丁香小舌隐隐探出的花瓣唇。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黄鹂声音穿耳而过,一双耳朵就好像去装了滤网,只能听到人家的曼妙嗓音,听不到人家曼妙嗓音在说什么,他还在那愣愣夸她此时娇颜粉嫩的美景是缘自饮多了酒,借柳三变之口,诚挚地诉说自己的一眼深情,道尽心随神往:“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墙头马上初相见,不准拟、恁多情。昨夜杯阑,洞房深处,特地快逢迎。”
一阵酥麻从尾椎蹿到头顶,啾啾咬着唇,缩了一下,眼尾绯红,声音破碎:“谁,嗯…谁,和你说这个了。”
宋戎回神:“那你说什么?”
第一次开口是被情热冲昏了头脑,脱口而出的,此时两个人都找回了些神志,啾啾就不大好意思再在这种时候说话了。
宋戎见她不说,长指便更放肆地欺负她,磨她:“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
啾啾抖着,两条修长混白的长腿微微蹬着被子往后撤离:“我说,你别,别,你可不可以穿上我那件嫁衣,我也想看你穿嫁衣。”
哪有女子不向往凤冠霞帔那一日呢。
啾啾遗憾地想,若她的绒姐姐也能穿上,那才叫真真的圆满。
宋戎却呆了。
四目相对,他艰难出声:“你,想让我穿着女装和你弄?”
虽然有些羞耻,但啾啾点了点头:“不要脱下来好不好,你穿着弄好不好。”
那里能不好,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什么都说好。
宋戎憋得发疼,抱着她那身宽松的嫁衣去了净室。
啾啾躺在红缎被子上,乌发雪肌,双膝微微分开,沐浴在潺潺春雨中,活似一个会吸人精气的艳鬼。
她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宽松,在他身上却很紧。
腰腹紧绷着,他吸着气,慢慢地走出来,几乎是他一出来啾啾便注意到了他。
注意到了他腹部高高的不同。
啾啾蹙眉,微微并起膝盖,深呼了一口气。
宋戎熄了屋子里的烛火,只留下了两根粗.长的龙凤双喜烛在屋子里静静燃着。
他慢慢地上了喜床,撩起她纱衣,伸手去探。
桃林刚下的一场春雨未歇。
宋戎挑了挑眉,俯下身去,喉结滑动,贴着她雪腮蹭了蹭,哑声道:“你喜欢我穿裙子?”
“娇浪女娃。”
他手指握上她的玉足,宽大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石榴花盖在彼此腰间,他撑开,它压了过去。
啾啾闷闷地咬住他肩膀,天摇地晃,她像暴雨中被无情拍打的娇花,花瓣被狂风暴雨璀璨绞烂,过了好久,那场暴雨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啾啾红红的眼尾轻颤,眼睫上挂上了不知是他的汗珠,还是她的眼泪。
还不停,还不停。
啾啾泫然欲泣,抱着宋戎的脖子,撒娇道:“不要角先生好不好,不要用角先生了,我受不住,我要姐姐的手指就好,求求你,求求你。”
话音骤落,宋戎大受打击,万千子子孙孙汹涌地离他而去,朝着啾啾拼命喊阿娘。
他难以置信:“你觉得我戴角先生,你觉得我不行?”
啾啾抖了抖,感受着真正的春雨如潮,苦巴巴怪他道:“你的什么角先生,怎么还会喷水。”
宋戎一口气滞在心口,看着她,带着她的手从他裙子底下钻进去:“肯定会喷的啊,你怕怀孕吗?”
啾啾瘪了一下嘴巴,小声道:“我才不怕,水又不会怀孕。”
她的手指被他带着,摸到了某个难以描述的触感。
啾啾皱着眉头,看着他,手指微合:“这是什么角先生,我可以看看吗?”
她心底想着,她也要弄一个,不能只有她舒服,她也可以让绒姐姐舒服。
宋戎被她气住,什么角先生!她又在暗示他不行!
上次是说没感觉,这次是说他戴角先生。
宋戎跪立起来,干脆撩起身上裙子,正红的,绣着牡丹花和石榴,象征富贵美满,多子多福的嫁衣,宽大裙角猛地掀到腰间拴起来。
——!!!
啾啾垂目看过去,看清她手心里拽着还没有完全握住的,呼吸完全卡住,脑袋里一片空白,耳畔全是尖锐的空鸣。
宋戎委屈地皱着眉,闷闷道:“你还觉得是角先生吗?”
他看着啾啾,伸手指推了推她脑袋,喃喃道:“笨,笨死你了。”
啾啾被他指尖戳轻轻戳着脑袋,却完全没有反应。
宋戎觉得不对劲,伸手捧起她脑袋,直视着她呆木的眼睛,不安道:“啾啾?啾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刚刚弄疼你了,啾啾?”
他手指轻轻描摹着啾啾的眼睛,啾啾缩着肩一动不动。
忽然,啾啾那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猛得滚出眼泪来。
他是男的,他竟然是男的。
他不是她的绒姐姐。
她的绒姐姐是假的。
他从一开始就是骗她的。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属于她的绒姐姐。
啾啾全身颤抖,猛地推开他,缩到床角抱住自己尖叫出来。
余光里全是他的,手心里残余的触感也是他,还有来着他身体的石楠花味,更是深刻地浸染着她。
啾啾无比厌恶此刻的自己,转过身去,低着头干呕。
松茸:啥都没有了(各种意义上)
天啦,怎么有这么恶毒的混蛋作者,马上要拆散一对恩爱小夫妻,你看不见可怜的松茸每天都在对老婆疯狂表白吗!你没有心!松茸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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